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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百無一用是情深(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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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眸光清銳,開口便問:“那個給我治傷的老婆婆是什麼人?”

似未料想她突然對老婆婆感興趣,聞野挑了下眉。

極其輕微,然而阮舒捕捉得仔細,嚅動唇瓣打算再問話的,張了嘴後發現不知該如何繼續問,因為她對黃桑的身份亦一無所知。

聞野根本不理會她的疑慮,自說自話問:“能動能走能跑能跳了?”

不是已經都看見了,還明知故問個什麼勁兒?阮舒同樣不理會他,兀自凝眉思索——話說,老婆婆剛來給她的治傷時,由於同為中醫,所以令她恍然記起黃桑。如今老婆婆口中的所謂秘方,黃桑卻曾給她用過,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啞巴了?”遭遇忽視的聞野完全不把她當病人地輕輕踢了下她的小腿找回他的存在感。

瞥了瞥被踢髒的褲腳,阮舒眼波無瀾:“莊爻呢?”

聞野:“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

阮舒:“我明天要下山回海城。”

聞野:“可以。”

阮舒:“謝謝。”

說完她走回去,整理老婆婆留下的內服藥和外用藥,繼續無視他。

不多時,待她扭頭,門檻上終沒了聞野的身影。

她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

樹上尚殘留著雨水,空氣裏飄散開雨後的泥土芬芳。

抬頭,夜幕之上,月亮在烏雲散卻之後展露皎潔的麵容。

幾近圓滿,但終究是缺了角。

…………

陳青洲站在窗戶前,清黑的眸子凝住於劈裏啪啦砸到玻璃上來的豆大水珠,輕輕晃動手中的酒杯,呡一口。

前些天榮一便告知過,從天氣預報來看,婚禮這兩天的天氣可能不太好。包括那張婚禮流程表上,也在很多事項備注過假若遇上雨天的Plan-B,所以對於此時的落雨倒丁點兒不意外。

須臾,他把剩餘的酒一飲而盡,酒杯放入廚房的水槽便不再管,關了客廳的燈,邁步上樓時,聽到從黃金榮的房間裏傳出咳嗽聲。

一皺眉,陳青洲頓住腳步,側耳凝聽,幸而咳得並不久,兩三聲之後,又聽聞咳痰的動靜,旋即歸於寂靜。

他稍舒緩神色,這才繼續步子。

回到臥室,關上門,定住,環視一圈房間——明天婚宴結婚直接住去新宅,今夜是最後一次睡在這裏。

眼前掠過無數的畫麵。

淺色的地毯沒有換過,赫然殘留某人試圖絕食時掀翻飯菜後清理未盡的油汙。

更衣間所掛的衣服有一半是各種類型各種款式的運動衫。

窗台旁側仿若還有某人在抬腳到牆壁上壓腿,一眨眼,卻是又空無一人。

稍稍斂瞳,陳青洲走進浴室裏刷牙,同時視線掃射。

目之所及的除了他的個人洗漱用品,還有另外一個人的,不過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很久沒有用過的,還包括一套女人的水乳液套裝。非常簡單,除此之外別說化妝品,連多餘的護膚品都沒有。

收回視線,陳青洲吐掉嘴裏的漱口水。

少頃,他從浴室出來,經過敞開的落地窗,瞥見打從買回來那日起便被遺忘在陽台角落裏的搖椅——是當初在家具城偶遇阮舒,看到阮舒選購,他順手也買了一把。

不過他和傅清辭之間的戰爭,從來都似他在強她,能順利打響是首要考慮的,並沒有太多的機會玩其他花樣,戰場基本固定在床上,最多偶爾傅清辭不小心放鬆警惕時能趁其不備再凹個姿勢。所以搖椅至今未曾使用過。

當然,以後也不可能了。

關上窗門,拉闔窗簾,陳青洲轉回身,目光最終落在醒目地掛在那兒的兩套禮服。

一套是西式西服,一套是中式馬褂。

陳青洲走上前,手指觸上長袍馬褂。

紅色麵料,吉祥紋樣,金銀線裝飾,華麗而精致。

與之相對應的龍鳳褂,那日試禮服的時候他瞧過一眼,當時被大長老的女兒穿在身上,很漂亮。他在腦海中的畫麵上移動視線,移到女人的臉上,卻是冷不丁看到傅清辭窘迫而別扭的神情,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脫掉身上的喜服。

閉了閉眼,他剔除掉傅清辭,試圖重新看一遍,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記不起大長老女兒的模樣。

記不起來……

竟然記不起來……

明日即將成為他新婚妻子的女人,在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張五官不清的麵容……

唇邊泛出一記濃濃的自嘲,陳青洲關掉臥室的燈,於濃墨般的漆黑中躺到床上。

…………

雨聲淅淅瀝瀝,打在窗外的芭蕉葉,落在屋上的瓦片頂,異常清晰。

空氣濕熱,黏稠。

夢境零散,破碎,雜亂。

傅清辭猛地睜開眼,雙眸呆滯,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堵住她呼吸不得順暢。

雨未歇,天色陰沉,透著不甚明亮的天光。

她想看清楚現在究竟幾點,卻是驟然從床上翻身,捂著肚子,趴在床邊,對著地麵不停地嘔。

睡在裏側的晏西幾乎也馬上醒來,焦慮地想要幫她,卻是手足無措。

發現她的臉色白得慘淡額頭全是冷汗,晏西再坐不住,驚惶地爬下床,拖鞋也來不及穿,打著赤腳便離開房間,跑向黃桑母女的屋,攥著拳頭就敲門:“黃阿姨!黃阿姨!你快來看看我媽媽!黃阿姨!”

“來了來了!”黃桑很快出來,匆匆走在晏西的前頭,最後麵跟著睡眼朦朧的格格。

一進屋,但見傅清辭手臂無力地垂著,像是暈過去,半個身體即將掉下床。黃桑不免也有些忙亂,三步並作兩步及時跑上前扶住傅清辭,攬傅清辭回床上。

手急急伸到傅清辭的褲子下,卻是摸出濡濕的血。

黃桑不禁神色一緊。

…………

天氣不好,擔心陳青洲起晚耽誤了迎親,榮一瞅著時間,上二樓叩響他臥室的門:“二爺?”

未曾想,不等他提醒,裏麵幾乎立刻就傳出應門聲:“進來吧。”

微微一怔,榮一自行打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