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怨恨卻忘記了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他依舊都沒有動手。
忘川跪在地上望著那張一直以來笑吟吟的臉，他喉結上下滾動，薑縭站在他麵前，冷冷的望著他。作為貼身奴才忘川一定會幫著鴻鈞說話，她不信他。
“夫人，您……”忘川嘴巴動了動，薑縭見他像是做出了什麼巨大艱難決定一般，才聽他徐徐開口“上神從前從來不會插手三界的事，因為您，他不顧危險帶著僅有的三成法力去了九州大陸，隻因為哪裏有救治凡人瘟疫的良藥，回去時滿身傷痕，一件湖藍色長袍襤褸不堪，血跡斑斑。”
“我見到他時，他並沒有如你所說那樣！”薑縭搖頭否認，腦海裏匆匆浮現出那日見他的情景來。
“那時因為他愛你，所以才沒有將他的不堪告訴你，因為他不想讓你覺得他很弱。那些野獸放在平常哪裏進得了上神半分？這一切從遇見你開始就變了。”
“我不信！”
她惶恐，大聲辯解。“你騙我，你撒謊。”
“不論您信不信，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因為算出你和青黛有牽扯，上神將您軟禁在紫霄宮，因為上神知道白澤和青黛公主有牽扯，他怕傷到您，所以不得已將白澤趕出了九重天，為了救您，他不顧天規，無視眾仙，在大殿，當著所有人的麵，隻要天君不放你他老人家就殺一個神仙，一息一個人，您在大牢呆了多久，他就殺了多少人。”
一番話字字如鐵錘重重的激打在薑縭的心髒上，手忍不住捏緊左胸口的衣服，一下接著一下喘著氣好像想要把什麼東西隨著呼吸排出去，最後落下的是徘徊在眼眶中的淚。
見她流淚，一副痛苦的表情，忘川扭頭不忍心看，伸手紅色的光照亮，淚眼婆娑的人在那團紅色裏看見了一件紅色的衣裙。很簡單，沒有過分的修飾，從衣領到衣裙幾乎簡單到不能簡單，盡管被眼淚遮住了眼，但是她還是看見了隱藏著的暗紋，祥雲，須臾花……
“這是上神為你做得嫁衣，一針一線親手縫製，每一針每一線都來自他對你的愛。上神的愛遠比你想的、看的更深。”
忘川從地上站起來手捧著嫁衣輕輕放在了薑縭手上，“您是上神的劫數，上神亦是你得劫數，你們的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分不清，理不清，上神出戰禺傀是救你。而他呢？誰又能夠救贖。”
他把該說的都說了，隻希望上神不要帶著誤會離開。他不懂愛但知道自己不能看著上神心痛離開。
他不求她救上神，隻求她能夠原諒他。
一步一步，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明亮的世界。一瞬間，“嘩——”的一聲，屋內的女子終於撐不住坐在了冰涼的地上，聲音由原先的啜泣隨著肩膀抖動轉化為嚎啕大哭。
她為什麼不信他呢？為什麼沒有給他機會解釋呢？僅僅就因為她什麼不知道所有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不相信他，從一開始到現在，而她確信了一個陌生人。
愛從此變成了傷害，將心口的疤越撕越大，鮮血淋漓。而她——就是這個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