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有要事,袁天罡指著一處高大牌坊,縱身一躍,便穩穩站在一角。李淳風對唐影說:“別亂走。”隨後,也跟著跳上牌坊去。
兩人相對而立,袁天罡手捋拂塵,李淳風雙手背後,二人衣襟“獵獵”而飛,不像是談事兒,反倒像要切磋一番。
唐影覺得無趣,便也縱身躍上一處酒樓的房頂,朝西麵落日方向凝望。視野最上方是一片瓦藍的天,緊接著向下是玫紅色的薄暮晚霞流淌在半空,再向下看則是橙紅色的厚重雲層壓在長安城清一色灰黑屋脊上,像退潮的金色海水露出下麵黑色的沙灘一樣。
夕陽在山巒中間露出大半個臉,從明晃晃耀眼的顏色變成氣力不足的餘暉殘影,終於,被夜幕無情的按到山後麵去了。
黑暗瘋狂吞噬長安城殘留的光明。陰影追逐著最後的光亮在房簷和街道上蜿蜒爬行。沒有整齊劃一的邊際,反而像是參差不齊的利齒,一點點撕扯著光亮的殘骸。
唐影目睹太陽落山的全過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現在雖然離子時還差很遠,但寒氣已經在夜幕之下慢慢滋長。
李淳風和袁天罡終於說完,兩人雙雙落回地麵。唐影見狀連忙跑到李淳風的身邊,隻聽袁天罡說:“總之,不管返魂香是否存在,覬覦我大唐寶物的妖人決不能姑息!”
李淳風聽後抱拳,“有袁兄的支持,相信今年一定能一舉鏟除這個妖人。”袁天罡幹笑兩聲,“恕我直言,若四年前我不是有事離開長安城,恐怕那個傀儡師也不會逃脫。”
李淳風答:“現如今還不能確定那個傀儡師跟藤和人就是一人。”袁天罡霸氣的長袖一揮,“管他什麼人!隻要是倭國妖人就殺無赦。想必陛下在世一定也會這樣下詔!”
陛下在世?唐影詫異的看了看李淳風,他尷尬的小聲提示道:“袁兄,此話差矣。陛下不是好好的在太極宮麼。你忘了?”
袁天罡悶哼一聲,對李治大有不屑之意。他低頭看唐影,轉移話題道:“這小娘是誰?”李淳風忙答:“袁兄可還記得早年教我道術的師父,這位是他的關門弟子。這次下山到長安來見見世麵的。”他說得再自然不過,肯定是提前就想好了。
袁天罡也沒有在意,客氣的與唐影互相行禮,道:“今日雲集長安各路頂尖好手,你實在福氣不淺。然,你雖與淳風師承一派,到底年輕,還望不要隨便出手,多看多學便是最好了。”
唐影可不願跟他抬杠,恭敬拜謝。他滿意的撚撚稀疏的胡子,將唐影打量一番道:“骨骼清奇,是不錯的苗子。你師父相人眼光不錯。”
李淳風答:“運氣好罷了,這些年不才出我們兩個?比相人,哪有袁兄厲害。”
“誒!”袁天罡假裝客氣的擺擺手,“賢弟謬讚了。嗬嗬,你們在此等我,待愚兄勘察各位道友的情形後,再回來與你們配合。”
等他走後,唐影問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李淳風說,就是白天他們在西山小院的那些。唐影眼睛轉轉,又道:“似乎,他心裏隻認準太宗呢!”李淳風搖搖頭,“影兒,我們與太宗出生入死幾十年,這感情你不能理解。莫說袁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