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愔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她從被窩裏探出一隻手摸到手機，迷迷糊糊按了接聽鍵，用低吟得像小動物的聲音道：“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還沒起嗎？”
聽到淩驍的聲音，紀若愔生生在夢中驚醒，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後知後覺的揉著眼睛，“啊，現在起了……幾點了？”
“七點三十分。”
“……你一大早的給我打電話幹嘛？”
“陪我吃早餐。”
紀若愔深呼吸一口，把被吵醒的煩躁心情壓製下去，“……等著！”
紀爸紀媽看到她起這麼早，穿鞋準備出門，驚奇得很，“你這要去幹嘛？”
她換好衣服化了個妝就準備出門了，剛剛淩驍又給發微信催了，“我有朋友來這玩，陪他出去逛逛，你們吃早飯，不用等我。”說著一溜煙的出了門，留下紀爸紀媽麵麵相覷。
紀若愔家所在的地方靠近商業街，周圍很繁榮，出個門就能見到不少早點店，拐個彎就能買到油條包子各種早餐，但是淩大少爺說了，要品嚐有當地特色的早餐。
“我覺得最有特色的早餐就是煎餅果子和豆漿了，高中三年幾乎都吃這個當早餐，你要不要試試。”紀若愔對這位大少爺的要求怨念很大。
“好。”
“啊？”
“你不是說你高中三年都吃煎餅果子和豆漿嗎？那就這個吧，去你最常去的店。”
這個要求倒是很容易滿足，紀若愔拍拍胸膛，領著“馬仔”直奔上學路上生意最好的那家煎餅果子店。
高中的時候，紀爸紀媽工作都在上升期，忙得根本沒時間給她做早餐，所以她都是在路上草草解決早餐問題。上學的路上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家早餐店，不同口味不同種類的早餐應有盡有。
紀若愔最常去的是一個大嬸開的煎餅果子店，這家店除了煎餅果子和豆漿外，不賣其他種類的早餐。
時隔幾個月再走這條上學的路，感覺很不一樣。以前每天都是踩著時間，想著快點到課室，現在可以慢悠悠的，觀察路邊行人匆匆的腳步。
大嬸還記得她，專門給他們多放了些料，兩人一手煎餅果子，一手豆漿邊走邊吃。
“不知道學校能不能讓人進去，現在還是假期，估計門衛大爺會管得很嚴。”
既然走到這裏，紀若愔有點想回學校看看，淩驍倒是沒意見，一路上聽她絮絮叨叨的講高中時的事。
“其實我高中過得挺無趣的，整天都在課室學習，假期去上補習班。整個高中時期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習題試卷，還有在操場上跑圈時連腿都抬不起來的沉重感。”
“畢業那天，高三教學樓洋洋灑灑從窗戶上扔出去不少書，地上都鋪成白花花的一片，門衛大爺在樓下氣急敗壞的吼，結果被一打打試卷糊了滿臉。班上有個同學的團員證夾在書裏一起扔下去了，後來全班同學一起下樓在堆成小山的書裏幫忙找，最後也沒找回來……”
她說起這些時眼睛似乎在發光，時不時低頭笑，仿佛回到了她描述的時光裏。
淩驍仿佛能透過她的描述看到她過去生活的軌跡，滿足的同時又不滿足，他近乎貪婪的把她形容的一切記到腦中，把眼前的女孩和想象中穿著寬大校服穿梭在學校與家的中學生聯係在一起。
越想越胸悶。
“紀若愔。”
突然被打斷，紀若愔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帶我去你課室看看吧。”
學校就在前麵，紀若愔不確定能不能進去，“我們去問問門衛大爺讓不讓進去吧。”
假期第一天，平時熱鬧非凡的學校看起來顯得冷清，紀若愔從門衛室的窗戶探頭進去，把裏麵正在打瞌睡的大爺嚇了一跳。
“你這女娃子怎麼回事，想嚇死個人喲。”
紀若愔展示一個甜甜的膩死人的笑容：“大爺，我是這學校的畢業生，能不能進去學校看看呀？”
大爺擺擺手，“使不得，畢業生回學校要班主任打過電話才可以進。”
“您就通融一下行嗎？我們很快就出來的，就進去看一看。”
“這是規定，我作不得主，你還是給班主任打電話吧。”
紀若愔轉過身無奈的和淩驍對視一眼。
淩驍安慰性的笑了笑，“沒關係，走吧。”
“等等。”紀若愔喊住他，看了眼門衛大爺後鬼鬼祟祟的拉著淩驍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怎麼了？”
紀若愔扯著他的袖子，繞著學校圍牆，往更加人跡稀少的方向走，“我突然想起來，除了大門還有一個地方能進學校……”
走了大概五分鍾不到，兩人站在一堵相對比較低矮的圍牆下，眼前是無數個腳印踩踏過的地麵，顯得比旁邊的更為光滑，圍牆上是更加明顯的攀爬痕跡，黑漆漆的髒腳印覆蓋在一起，把本來雪白的圍牆硬生生塗上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