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大。
綿延萬裏的雪山之中,全世界都隻剩下蒼茫的白,可就在這樣白色的世界裏,一身粉色輕紗的女人牽著一個四歲大的小童竟然固執的在雪山之中緩慢前行。
“桐兒,你想爹爹嗎?”
“想!”
“從出生到現在,你都沒有見過你爹爹,你還想他嗎?”
“想啊。”
“你都沒見過他,還想他?”
“他是我爹爹啊。”
“……”
“娘親,我們走出這萬裏雪山就能見到爹爹了嗎?”
“嗯,對,我們走出去,桐兒就可以見到爹爹了。”
“爹爹……是一個人類?”
“嗯,爹爹是一個長得很好看,又很善良的人類。”
“哇……桐兒的爹爹那麼好啊……可是,舅舅說爹爹是個壞人,不但拋下娘親和我,還偷走了我們雪靈一族最重要的寶貝……”
小童的聲音稚嫩而清晰,一張小臉因為冰雪而凍得發紅,他說話的時候眨巴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粉衣女人,像是在等待她最認真的回答。
雪婉目光溫柔的看向小童,似是從小童的眉眼上看見了另一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她有過一刹那的失神。
她笑容甜蜜,在冰天雪地裏宛若一道亮麗的風景,最終卻堅定的對小童道:“不,你的爹爹不是壞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所以才沒能來接我們。我們一起去找桐兒的爹爹,爹爹看見桐兒,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離開雪山時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雪婉的腦海裏,隻是,那時候的她沒有想到,當她真的找到他的時候,竟然落得的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離開雪山的時候,她和桐兒有多憧憬,此刻,就多絕望。
烈宏國太子府,小皇孫的房間裏,雪婉抱著桐兒卑微的跪在地上,看著眼前舉著匕首的墨羽沏,她歇斯底裏的低吼:“墨羽沏,你還是人嗎,桐兒也是你的兒子,你的親兒子!”
墨羽沏麵無表情,目光冰冷,卻看也不看雪婉懷中的孩子一眼,而是指了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皇孫,涼涼的道:“我是當朝太子,那是小皇孫,那……才是我唯一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
雪婉被這幾個字刺得心髒一陣陣的疼痛,小皇孫是他的兒子,那她懷中的桐兒又算什麼?滿心想要尋找自己的父親,一直以來思念著自己父親的桐兒又算什麼?
“墨羽沏!你好殘忍!桐兒還這麼小,你怎麼忍心如此傷他!”雪婉泣不成聲,隻能抱著桐兒瑟瑟發抖。
“雪婉,我兒現在命懸一線,隻有桐兒的心頭血才能救他,你乖乖讓我取血,或許我還能留你母子二人性命,如若不然……”墨羽沏說話的時候,一雙眸子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如若不然……”雪婉一聲冷笑,咬牙吼道:“你可知,我雪靈一族的心頭血是什麼嗎?那是我們精氣所在,沒了這口心頭血,就像是人沒了靈魂,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夠了!”墨羽沏似乎等得不耐煩了,打斷雪婉的話又走近了一步,“現在時間緊迫,我沒有時間和你耽擱!來人,把她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