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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能辜負馬麗(1 / 1)

雖然出身寒微,但在母親的保護下,菜丫丫從小就沒有經過什麼破折,最大的坎坷不過是中考失利。

這一點在當時的農村足可以讓一輩子種地的父母有足夠的理由讓她放棄讀書,為此她曾經度過了暗無天日的十六歲。

見她日漸消沉,母親馬麗果斷決定讓她複讀。

這個決定在當時看來是力排眾議,難以令人理解的。

父親菜廣發隻會種地,而在那個年頭,地裏出來的東西是最不值錢的,更何況還要上交國糧。

馬麗則連幹農活都是勉強,她本是當時的成分不好的家庭的孩子,在自己家裏的時候雖然並不富裕,但也是從未吃過苦幹過體力活。

家裏成分不好,唯一的哥哥娶不上媳婦,所以馬麗的婚姻是一場由親生父母做成的交易。

年輕時的馬麗漂亮聰明,唯一的夢想就是跟她的同學一樣念書。

可惜命運沒有給她這些,能給的就是一個湊合的婚姻,和幾麵薄地。

開始幾年,心高氣傲的馬麗自然是充滿了不滿,雖然她接受了父母的安排,但是不代表她能欣然接受那個隻會種地的老實巴交的菜廣發。

長大後的菜丫丫在馬麗的隻言片語中,發現其實她也是有著自己理想的對象,隻是那個人隨著歲月流逝成了內心深處不能言說的秘密。

當時的菜廣成為人老實,種的一手好農活,是過日子的好手。

結婚第三年終於開枝散葉,生下頭胎菜丫丫的時候,站在門外的老菜就是菜丫丫的爺爺,扭頭就走了。這讓當時的馬麗非常生氣,畢竟是頭一胎也是萬般寵愛,再加上馬麗本身就是要強的性格,“你們不疼不要緊,我就加倍疼愛她。”

因此自小菜丫丫便是馬麗的心頭肉,第二年生下來的菜小紅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因為她也是個女孩。

那時候超生管的比較嚴,一般家庭隻準生一個。十裏八鄉的房牆外麵處處寫著大大的標語,“生男生女都一樣!”

“想要富,少生孩子多種樹。”

可是重男輕女根深蒂固的南北村裏,這樣的標語才是一個笑話。

為了第三胎能生一個兒子,菜廣發和馬麗以及身邊的七大姑八大姨發動了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終於找到了方圓百裏牛氣哄哄的一算一個準的大師。

不知是大師起了作用還是怎麼,反正菜子豪這個大胖兒子算是完成了這個家庭的大心願。

家裏本就不富裕,三個孩子養起來雖各種湊合將就,但是先後上了學後,家裏條件竟慢慢捉襟見肘。

村裏的女孩子能讀過初中畢業就不錯了,很多小學畢業都出去打工,一到過年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回來,還能帶幾大千塊上交父母,作為以後的嫁妝。

和菜丫丫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小夥伴孟美美就是鮮活的例子。

男孩子也是如此,考不上就打工,這已經是不成風俗的風俗。

舅舅家的兩個兒子都是初中畢業就沒在讀書了,出去打工掙錢用來以後娶媳婦。

所以當菜丫丫初中畢業,尤其是落榜的時候,父母也猶豫了。

“要不,就找個活兒,讓她去試試。”

“她那個樣子能幹啥?”菜丫丫還記得菜廣發小聲叨咕一句,眼角的笑意如同他溫軟的聲音一樣少見。

平時的菜廣發總是一臉暴怒的樣子,連吃飯的時候都怕他吼上一聲,菜丫丫保準會嚇得丟掉手裏的飯碗。

菜廣發的態度更加堅定了馬麗讓菜丫丫複讀的決定,菜丫丫不光是自己讀書,她還承載者馬麗的夢想。

於是馬麗東拚西湊到處借錢,走到舅舅那裏的時候,非但沒有借到錢,反而還被一通埋怨,“一個丫頭片子你讓她讀什麼書!那麼累值得嗎?”

其實這是周圍所有人的態度,反而激起了馬麗的鬥誌,“好啊,你們個個都不想讓我家孩子讀書,我就偏偏把她供到大學給你們看!”

好在是複讀第一年的學費湊夠了,這一切都是馬麗一手操辦的,以至於後來的高中,大學都是如此。

在馬麗的庇護下,物質上自然是比別人家的孩子差之千裏,但是生活上,菜丫丫倒也沒有吃過苦。

其實能讀書,對菜丫丫來說已是父母給予的巨大的恩賜。

所以在此之前,她從不敢跟別人一樣想做什麼做什麼,她害怕自己做錯什麼,哪怕走錯一步,傷了馬麗的心,辜負了馬麗多年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