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
一個星期過去了，褚臨風的情況漸漸有所起色。護士看見他的手指末梢動了一下，連忙跑去叫醫生，醫生來了，他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醫生認為護士應該是眼花，看差也是有的。但是護士堅信自己看得真真切切，真的不止動了一下，而是動了好幾下。
果然，沒過兩天，他真的醒過來。醫生興高采烈地來替他作了細致的檢查，所有的指標都符合轉出重症監護室，可以到普通病房繼續療養了。
“褚先生，您目前感覺怎麼樣？可還適應嗎？有沒有頭暈眼花的症狀？”
“沒有，就是有點乏，身上沒有什麼力氣，不得勁，我的家人呢？他們是否來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想見見我的妻子，我睡了那麼久，她一定擔心壞了。”
“行，那我請示領導，看能不能轉出普通病房，如果能的話，想見誰都沒有問題，如果轉不出來，就還得再等幾天，重症病房不讓外人來，醫護人員都是穿無菌服的。”
“那你現在就去跟領導請示吧，拜托了。”
“好的。”醫生應聲便快步走了出去了。
褚臨風的腦海裏，此刻還亂得一塌糊塗，他甚至都無法細致地回想起來，那天到底是經曆了什麼，然後進了醫院。
似乎是司機開著車，在正常的行駛中，突然被一輛公交車發瘋一樣撞了過來，車子很快就失衡，撞向了高架橋的護欄，然後就急劇地往下掉，除了錐心刺骨的疼痛，後來發生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醫生很快就跑回來向他傳達信息：“領導請示了您的家屬，您母親的意思是說，剛剛醒來，身體一定還很虛，堅持要在重症監護室多觀察幾天比較穩妥一點。”
“那我就沒有辦法看到我的妻子，對嗎？”他的語氣明顯有情緒。
“是的，還望褚先生多多包涵。不過，我向您透露一下，我們的神經外科的季主任，就是個給做手術的那個醫生，他和您的妻子比較好，在您昏迷的時候，他曾經帶您得妻子在窗外看過您，當時也是哭得傷心欲絕的。”
“那不就是了，她還是個小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很無助害怕，這樣吧，你幫我聯係季修然，他也是我的朋友，你讓他中午帶丫頭來跟我見一麵，哪怕就在窗外，看一眼，也好叫她放心。”
“好吧，我回到辦公室就打給他，請放心，我一定會幫褚先生把話帶到的。”
“拜托了。”他誠摯的語氣，沒有任何架子。
醫生一出去，褚臨風漸漸體力不支，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他似乎還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半山別墅的山桃花開了。漫山遍野的粉色，丫頭興致盎然地搖晃那些山桃樹，把花瓣搖落下來，像下了一場又一場的桃花雨。
丫頭喜歡聽水木年華的歌，他抱著吉他，靠在桃樹下，一遍又一遍地給她唱。她像個小孩子一樣玩，把地上的花瓣撥成一堆，然後捧起來往頭上撒。
她在桃林裏跑，她的臉很模糊，甚至都無法看清她的身影，隻聽到她的笑聲在林子裏回響，如二三月間黃鶯的啼鳴。
二百一十八、
季修然從手術室出來，換了衣服還在洗手消毒，護士就跑來告訴他：“季主任，重症監護室那邊的醫生來過好幾回，說務必要轉告您，褚先生醒了，他想看一看他的妻子，讓您帶過去，在窗子邊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