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
一間網紅小酒吧，季修然和祈沐哲在喝酒。這是葉疏桐離世後的兩個月，還有十一天就要過春節了，他卻始終沒有從那一場悲傷走出來。
“修然，恭喜我吧，我又和鍾凝複婚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想通了還是認命了，和誰過都是過，算了，不掙紮了，她也沒有那麼討厭。”祈沐哲舉起了酒杯。
季修然有點驚訝，卻也不是太意外，兩人近水樓台住在一處，複婚是遲早的事，他抿了抿嘴：“恭喜啊，你不早說，早說我就給你正兒八經地封個紅包了，利利是是，長長久久。”
“傻的，我這都二婚了，雖然是和同一個人，但也不用太講究。你怎麼樣？好受一點沒有？”
“好些了。哦，對了，我一直很為難開口，我已經接受了褚臨風的邀請，過完春節就去美國，去景衍上班，那是全球最好的婦兒醫院之下。在婦兒領域，我的專業知識相對薄弱，我想學有所長，而不至於像疏桐那樣無能為力，這也是對她的一種告慰。沐哲，我隻是舍不得你，我不在身邊，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哦，倒是沒有聽你說，我理解你，去吧，雖然不能在一塊喝酒了，但是網絡發達，要說話，微信上說，也可以打電話，可是視頻，不用記掛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說得很自然，神色間的落寞卻難以隱藏。
“沐哲，世間之大，不管我身在何處，也不會有第二個像你一樣懂我的人了，我的情懷，我的夢想，我的抱負，我的悲傷，多謝你的陪伴。我知道這個消息會讓你難過，所以我一直也沒有辦法開口和你說，同樣的，我也難過。”
祈沐哲直接端起酒杯的大半杯酒昂頭一飲而盡，強顏歡笑地安慰他：“喝酒吧，什麼難過不難過的，再大的悲傷我都經曆過了，不也毫發無傷地活著了嗎，喝酒，別弄得跟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
季修然沒有再說什麼，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接著給他和自己滿上了一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來。以後天各一方，要見一麵都難，又遑論是像現在一樣喝酒？
喝到酒吧打烊，兩個人才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已經是午夜時分，又下著雪，街上空蕩蕩的，鮮少有行人。本來是要各自打車回去，祈沐哲緊緊地挽著季修然的胳膊：“不要那麼快回去好不好？我們在街上走走，以後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可是下雪，那樣冷。”季修然有點遲疑。
“冷不是正好醒醒酒嗎？沒事，走吧，別婆婆媽媽的。”祈沐哲已經拽著他往前走了。
本來就是喝得爛醉的兩個人，真的跌跌撞撞地在空蕩蕩的街上走。走了一小段，祈沐哲突然就坐下了，壓抑了那麼久，在這一刻徹底破防大哭：“修然，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無疑是在我的心上又挖走一塊肉啊，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非得要這樣。你是這樣，小不點也是這樣，你們就跟約定好似的，一個個要從我身邊離開。”
“沐哲，沐哲，對不起，你別這樣，我不是存心要離開你，協和，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半秒都不能了，在那裏，我會想起疏桐，那樣崩潰的無能為力，我受不了。走吧，我們去找個酒店住一晚。”
二百四十二、
兩個喝得爛醉的人，一身的酒氣，找了三家酒店，均以客房已滿為拒絕訂房。
站在北風呼嘯的獵頭，祈沐哲打了一個酒嗝，擺擺手：“我就不信了，兩個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不住就不住，我還不知道回家住啊，就這兒，看到沒有，就這條街一直走下去就是我家，走，回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