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窗戶的縫隙中一頭鑽入酒館,又接連掠過了幾張酒桌。在克蘭頭頂盤旋了幾圈後,便停棲在了他的手背上,用它柔軟的脖頸蹭了蹭克蘭的手指。
見到夜鶯的瞬間,克蘭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乖孩子,好久沒見你了。”
注意到克蘭用一副老朋友般的親切口吻,向一隻夜鶯打著招呼時,傑拉德對此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不過他雖然好奇,但也並沒有多問,隻是依舊痛飲著烈酒。
在克蘭和希莉婭分別後的十幾年裏,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寫點什麼,和自己分享一些生活上的趣事或是苦惱,並委托夜鶯轉交給他。
當然,克蘭也會很快回信。十幾年間,夜鶯在他們兩地穿梭的次數足有數百次,卻從未出過差錯。
更神奇的是,不論克蘭去了哪裏,夜鶯總能準確地找到他,並為他捎來希莉婭的問候。
雖然大都隻是些無關緊要地日常瑣事和嘮叨,可每次收到她的消息,克蘭都會高興上好幾天。
畢竟,這封短短的信件早已成了他們彼此聯係的唯一紐帶。
即使彼此不能見麵,但時不時收到她的親筆信箋,也可以帶給克蘭些許的慰藉,讓他能夠清楚地知道:
自己並非孤身一人,在遠處的某個地方還有她在關心著自己,並渴望與他分享生活的點滴。
而這也是他枯燥的獵魔生涯中,為數不多的牽掛了。
見到夜鶯的同時,克蘭將食指微曲,捋了捋它胸前的翎羽,然後將餐盤中的麵包撕下小塊,小心地送到它的嘴邊。
看到夜鶯一臉享受地啄食,克蘭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就是不知道這次,她又有什麼趣事要和自己分享呢?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趁著夜鶯進餐,克蘭熟練地從它的腳邊解下了一封紙卷。將其徹底展開後,克蘭卻發現:這居然是一封邀請函。
信函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清香,裏麵照例夾著一片曬幹的鳶尾菊,這是希莉婭寫信時的習慣。
輕嗅著鳶尾菊的芬芳,克蘭先前的困倦隨著這股清爽的氣息一掃而光。隨後,他將目光放在信紙上:
【親愛的克蘭:
最近過得怎麼樣?哎呀,算起來我們也有十多年沒見了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
下一個月圓之夜,就是新任聖女的選舉典禮了。這次女王陛下邀請了各族貴賓一同參加,我也擁有一個邀請名額哦!
怎麼樣?有興趣陪我一同出席嗎?順便說一下,這次典禮可是四十年才有一次的哦!
如果你願意來的話,就在下一個月圓之夜的黃昏,到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吧。我會在那裏等你的,可別遲到咯?
———希莉婭
崔蘭提斯曆1327年7月19日】
將信紙閱讀完畢,克蘭臉上的表情先是經曆了短暫的錯愕,轉瞬間又變成了滿腔的狂喜。
什麼?我能再次見到希莉婭了?還是作為正式訪客被邀請過去的?
想到先前的夢境正映照著現實,連一向沉穩的克蘭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看到克蘭這副奇怪的樣子,一旁的傑拉德雖然沒有看到信的內容,可大致也能猜到。
對此他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過,看到克蘭的那副樣子,他的內心還是充滿羨慕的,這讓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克蘭大致計算了一下日期,距離下一個月圓之夜時間大概還有兩天,可路上差不多也得花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