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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怎麼樣了？”等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陸允霆的大腦空白了一個多小時。
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期望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如果季曉蓓就這樣死了，那麼自己心裏的怨氣可不可以至此方休？
“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但是孩子是保不住了。孕囊已經全脫落，而且她不是第一次流產，宮內環境很不好。”醫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叫陸允霆當場愣在原地！
一把扯住醫生的胳膊，他瞪大眼睛高聲質問：“你說什麼？她懷孕了？”
“你是孩子的親爹麼？”見此狀況，醫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老婆懷孕都三個多月了，你一點不知道？”
“那她，醒了沒？”陸允霆頓了頓喉嚨，又問。
“醒了又睡了。剛才護士進去給她手掌縫針，她呼喊著不許我們打麻藥。說自己懷孕了，後來我們告訴她孩子沒了，又哭得撕心裂肺。不得已給上了安定。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進去刺激她，要是沒什麼事做，可以去樓下買個骨灰盒上來。”
醫生的話讓陸允霆頓覺莫名：“骨灰盒？要骨灰盒幹什麼？”
“孩子已經有了基本人形，你不拿回去埋了？要麼我們直接處理？”
大夫從醫多年，世間百態見得多了。這會兒他皺了皺眉，也不願多跟陸允霆解釋，隻揮手叫後麵的護士把一個塑料箱給端了出來——
還沒等他同意或拒絕，那一團血淋淋的爛肉就被毫不客氣地呈現在他眼前！
孩子有顆小核桃那麼大。依稀可辨認出半透明的小手小腳，像小魚一樣透明。
陸允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幾乎嚇得一個蹌踉。
他以為，自從母親死後，在他陸允霆的世界裏，將再也不會有‘害怕’這兩個字了！可是這一刻，他覺得久違的恐懼就如同三尺寒冰一樣深入自己的每一寸血脈！
醫生略有得意地哼了一聲，大抵是在心裏默默念了句‘孬種’。
“病人現在身體很虛弱，至少要臥床一個月。還有，她的傷勢十分可疑，這樣暴力侵犯所致的流產，我當了二十年醫生還是頭一次見到！我們有義務向警方報備。”
午後的病房，一片白色調和著酒精消毒液的氣息。
這樣無聲的氛圍讓陸允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
季曉蓓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除了眼睛睜著，偶爾眨一下外，整個人就跟死了似的。
啪一聲，一瓶白色的藥被陸允霆狠狠拍在床頭前。
“季曉蓓你有種啊？竟敢偷偷把避孕藥換成維生素！你想幹什麼？是不是覺得，懷了我的孩子，我就不忍心再動你了！孩子是你拿來栓我的武器？嗬嗬，我告訴你季曉蓓，我媽用生下我的方式也沒能留住我爸的心。像你這樣愚蠢的女人，活該！”
季曉蓓的嘴唇動了動，兩行淚水從眼角慢慢溢出。滑下來的時候，被正好的陽光斂去了七彩的色澤。
她不是不想吃避孕藥，而是避孕藥的主要成分對腎髒負荷太大。長久以往，很容易引起病變——尤其是，對於單腎的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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