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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允霆醒來，隻覺得陽光十分刺眼。他撐起身來，渾身軟綿無力。
“允霆！你可嚇死我了！”穆子茜守在他身邊，淚水劃過臉頰，被陽光折射了七彩的晶瑩，“還好大夫說你沒事，隻是最近過於操勞，有點低血糖了。你不要這樣了好麼？工作是做不完的，錢也賺不完的，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
陸允霆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輸液管，二話不說就拔了下來。
“允霆！”
“不需要了，我能起來。”
陸允霆扶了下額頭，搖搖晃晃站起身。
“允霆”
“穆子茜，如果我要是死了，對你來說不是正好？你就不用再這麼費盡心力地算計我了，對吧？”
穆子茜：“！！！”
“陸先生？！”
張遠推門進來，隻有穆子茜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他怔怔地衝她點了下頭：“太太，陸先生呢？”
“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哦，是這樣，我們聯係不到對方的審計代表。於是打了電話給總公司。她們說，這位審計代表家裏突然出了點事，會立刻派其他人過來接手工作的。問問陸先生，這裏還能不能等？”
“當然不能了！都什麼時候了！”穆子茜大叫道，“不用管你們陸總了，我才是財務總監，直接安排富勤會計師事務所進場。”
穆子茜想：這大概是天助她的機會。本來都已經跟審計公司打好招呼了，沒想到陸允霆突然臨時決定換一家公司。現在好了，這邊出了狀況，一切都能按照原計劃進行。
隻要這份‘清楚’的無保留意見審計報告交上去，投資方一旦發現問題，他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穆子茜無數次問自己，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麼？可是，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陸允霆，哪怕你再疼我一點，再對我好一點。我寧願告訴你一切真相。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愛秦錚，愛的一點都不會比季曉蓓來的少啊。
***
“爭爭乖，不哭了，媽媽在樓下繳費。等下就上來，來，叔叔抱。”
檢查室門口，莊澤天抱著小男孩坐在那等著季曉蓓。
剛剛在清創室，醫生檢查了一下孩子的傷口。
當時眉頭一皺，開了一大堆單子讓季曉蓓下去繳費化驗。
“莊澤天？”
陸允霆一下子叫出那男人的名字。
“陸”
莊澤天先是一愣，旋即躲閃目光。
“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兒子？”
陸允霆看著他抱在懷裏的小男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特別異樣的感覺埋於心尖。
他看起來也就一周歲大小，走路還不穩，長得又白又嫩，十分可愛。
但是實話，跟莊澤天看著一點都不像。
“是啊。”莊澤天抿了下唇。
“我都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嗬嗬，我怎麼敢告訴你啊。”莊澤天輕笑一聲，“害得我家差點破產還不夠，難道要連我太太也一並拖累麼？好了，小爭乖。我們走啦，媽媽在下麵等了。”
說著，莊澤天抱起孩子就要走。
他知道季曉蓓並不想見到這個男人，而現在這個狀態，更不是他們見麵的好時機。
“他叫小爭？”
陸允霆叫住他，眼睛始終未從孩子身上離開過。
“你聽錯了。”莊澤天皺了下眉，“他叫小正，光明正大的正。”
“我”陸允霆用力深吸一口氣，“我去看過我媽媽了。當年的事，我們各有責任。是我誤會了季曉蓓，其實你們”
“你別跟我說這些。”陸允霆別過臉去，“你對不起的人是曉蓓，不是我。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當初幹脆點叫人打死你。也好過曉蓓受你這麼多非人的折磨。至於蘇阿姨的事，我有責任，照顧她是應該的。”
陸允霆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下頭。剛準備轉身離去，就聽身後的小男孩突然叫了一聲：“爸爸！”
他以為他在叫莊澤天，可是孩子分明是鼓著黑漆漆的兩顆圓眼珠——盯著他叫。
“爸爸，照片。媽媽給小爭看照片。”男孩指手畫腳，咿咿呀呀的。
一時間，醫院走廊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一樣。
無論是莊澤天還是陸允霆，都好像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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