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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搶占 心有猛虎嗅薔薇(3 / 3)

見雨季分析的有些許道理,而她在電話的語氣也表現得前所未有的自信,顏蕾將信將疑地答應著。

沈烙一直沒有回電,顏蕾也不敢再發短信更別說打電話給他。

不知道怎麼熬過了大半個月,沈烙終於聯係顏蕾,兩人一起去江邊觀晚潮。

“這些天怎麼不見了?”顏蕾小心翼翼地問,“我那天給你發的信息……沒有事吧?”

“信息,什麼信息?”沈烙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沒收到嗎?”顏蕾一驚,果然預感是準的,自然是被唐黛老師發現了,她回了她消息,又悄悄地刪了信息,是什麼意思呢?警告?

怔了半晌,她不甘心地再問道:“就是19號那天我發了條信息,問你還去散步麼……”

“我想想,19號那天,”沈烙回憶著,“對,我們約好一起去城郊散步的,後來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我忙起來就忘記了——抱歉,但你的信息我確實沒有收到,收到我會回的。”

“你沒有看到,是唐黛老師幫你回的,她說你在忙,晚點叫你回電話給我。”

“……”

就好像被一塊巨大的冰雹砸到,又好像吃了一大口的芥末,沈烙瞬間的表情極其的呆滯而生動——明明意外受到了很大的創擊,卻極力忍著的狀態。

他匆匆拿出手機,果然在已閱讀的短信裏,翻到了顏蕾發過來的信息,而在已發送信息的文件夾裏,也看到了唐黛幫他回複的信息。

“哦。”頓了半晌,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似的,“我回去問問她。”

刹那間,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半晌。

直到分別,顏蕾沒再說話,她沒有去追問這兩天沈烙到底發生了什麼,竟可以跟她全無聯係。

她討厭死了那種失去消息的感覺,就像被放棄的生命,帶著無盡的淒涼和墜落感。

客廳裏,沈烙看似隨意地翻看著藝術周刊。過了一會,他站起身,將雜誌擲在玻璃茶幾上,走到畫室的門口,佇立。

眼前的女人穿著寬鬆的淺灰色棉布長裙,一手拿著顏料盒,一手拿著筆刷,偏著頭專注於麵前的抽象畫。

畫布上色彩斑斕,暫時看不出形體。

她戴著黑框眼鏡,眼神沉靜而深邃。長發斜攏在一側,另一側有幾縷發絲垂落,也毫無察覺。

雖然臉上皮膚鬆弛,細紋凸現,她的青春不再,但風情依舊。沈烙看著看著,眼睛忽地微濕。這個與自己相戀了十二年的女人,歲月在她身上留過的每寸痕跡,也都是自己的生命變化的真實反射。

忘了有多久,沒有仔細看她的模樣了,負罪感突然就從心中生了出來,迅速地衝上他的眼神,而自己沒來得及發現,就被一瞬間抬頭的唐黛盡收眼底。

“怎麼了?”唐黛驚訝過後,微笑著詢問,隻在最初的那幾年,他會來她的畫室……

“阿黛——”沈烙欲言又止,“19號那天有人找過我?”

他隱隱地有些不安,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又期待又害怕。

“19號?就是上個周日?”唐黛伸手扶扶眼鏡框,略一思索,“對,我想起來了,忘記跟你說了,是有人發信息給你,找你做什麼來著我忘了,本來是說叫你回電話過去的,後來一急就給忘了。”

她一說完,接著關切地問道,“怎麼,事情要緊嗎?沒引起什麼麻煩吧?”

“沒,沒什麼重要的事。”

他說著,鬆下一口氣,又微微有些失落。

她一直那麼地信任他。

沈烙走過去,從身後環抱著她的腰,“腹部還疼嗎?醫生說了,你要多注意休息,不要過度勞累……”

“早沒事了。”唐黛溫柔地笑,“人家說的是過度,我這畫兩筆又不怎麼累。”

“還是要注意。”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看著眼前那些絢爛的色彩,不禁想起上個周日他剛要出門時,她突然腹痛如絞,臉色蒼白汗滴如豆,直在地板上打滾……

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因為這麼多年來,風寒感冒什麼的也經曆過,但她的身體從沒出什麼大毛病,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大的反應,他不由地生出不好的聯想。

急急忙忙抱她送進醫院,幸好隻是闌尾炎,他長籲一口氣。

但是醫生立即表示,“雖然隻是小闌尾,但也不能怠慢。你太太是急性的,幸好送得及時,不然會有生命危險,這些天要注意,需要好好照顧她……”

第一天晚上,他在醫院裏陪著她,她躺在床上,虛弱地衝他笑,“這樣病一次也好,我們總算可以放緩下步子,忙裏偷閑聊聊天了。”

“別胡說八道。”沈烙有些難過地垂著頭,“放心,你好好養病,這些天我都陪著你。”

“這一輩子,我都會陪著你。”他拉著她的手,雙手合握在掌心,用嘴唇輕輕碰觸。

【9.8】

稀裏糊塗地走進了大四,雨季這才大徹大悟“時光飛快”的具體含義。

宿舍裏,江蕙將李伶俐拖在穿衣鏡(浴室的外牆上,被她們自己訂了一個長條形的穿衣鏡)前,擠眉弄眼地在比誰的眼角紋更多。

“歲月是把殺豬刀啊!”江蕙尖叫著,一邊招呼著雨季,“雨季你也來數數自己的法令紋啊……要不這樣吧,咱們仨來個約定怎麼樣,一畢業就去整容吧。”

“為什麼要整容?”雨季打個冷顫,女人愛美真是瘋了。

“薑雨季你不是這麼OUT吧,現在女大學生實力相當的找工作,美女具有絕對的競爭力啊!”

“哎,你忘了嗎,雨季才不要去整容啊,陶女王不早就放出話來嗎,雨季是留校的絕對好苗子,人家不用那麼辛苦去外麵找工作啦。”李伶俐說。

“哦,對,留校,可以繼續留在美好的象牙塔裏,邊工作邊考研,以後再升級XX教授主任啥的,多舒心啊,不過雨季你要悠著點,不要把自己磨成陶阿姨那樣夜叉形象啊……”

“去你們的……”雨季笑著與她們打鬧。

果然沒過多久,陶主任就私下找雨季去辦公室裏談話了。校學生會宣傳部長畢業後,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是雨季在交接,這幾年她也幫陶主任做了不少事,就連招生這樣的活都幹了不少。

因此就算陶主任力推雨季,將係裏的留校名額給她,大家也算臣服的。

隻是,陶主任這次找雨季說的話,估計傳出去會讓大家吐血倒地吧。

“雨季,你也知道的,這次留校,我是指定你的。但是,”陶主任為難地望了她一眼,“校長這次也推薦了一個人選,也是我們環藝係的。係裏名額有限,所以,怕是這次你——。”

一句話裏,聽到好幾個轉折詞,而且話也沒說完,雨季有些消化不良。但她不傻,很快便明白了關鍵。

“陶主任,你是說我不能留校了是嗎?”雨季問,得到點頭回答,她微有些失落,一念閃過正讀研的藍庭身影、再到他的小女朋友,到底是緣分盡了,這樣也好吧。

“沒關係呐,其實不留校,到外麵去闖闖也好呀,也許一不小心就能取得些成就呢。”看到陶主任難堪的樣子,雨季反倒安慰起她來。

走出學校領導的辦公大樓,雨季的心裏五味陳雜,成為一塊重石壓在心頭的,卻是陶主任在她臨走前跟她說的那句話:

“這個校長推薦的學生,你也認識——她是白程程。”

程程。

雨季記得她對自己受到陶主任的青睞而表示羨慕過,因為大家都知道,每年係裏都有留校名額,而誰能留下,陶主任的話占了絕對作用。

同時,她的腦海再次閃現而過一個人的臉——紈絝子弟簫公子,程程的男朋友,簫校長一家的獨苗,絕對的受寵地位。

程程與簫世仁在一起的目的絕不單純。

她不願這樣想,但她不得不把這一切聯係起來。

雖然上次最後看藍庭那一眼後,她留校的欲望不那麼強烈了,但遇到這種情形,心底仍不免不快。

【9.9】

顏蕾再給雨季打電話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她跟沈烙分開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我給你的方法不太好,你再想下別的辦法。”雨季心疼她,不住地問。

“雨季,感情跟方法不相關。人心要是不堅定的話,是任何辦法也改變不了結局的。”顏蕾虛弱地回答,“我跟他很少生過氣,這次怕是真的結束了。”

距離上一次沈烙聯係她已經是一個月前了。

這就是關係不清不楚的壞處,她既不能拿出正牌女友的姿態,主動電話轟過去興師問罪,也不能像傳統意義上的第三者一樣,撒嬌哭鬧嬌嗔……而且她還艱難地想保留著最後的那抹自尊。

一個月前,沈烙環著她的腰,他們坐在蒼翠的山林中,秋日的暖陽從高高的樹頂稀疏直射而下,度假山莊中心的湖麵波光粼粼,世界滿是夢幻的光。

“沈烙,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講……”顏蕾側著身子,回頭看他。

“嗯,你說?”他溫柔的示意她繼續。

“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說,唐老師來找我,”顏蕾頓了下,看到沈烙的眼裏倉惶的光疾閃而過,“她勸我離開你,你會怎麼辦?”

環在腰上的手臂僵了僵,“不怎麼辦。”

“你不是說如果嗎,那就是還沒有到那天。而且,唐黛不會那樣做的。”沈烙忽然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土,“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的眉宇間恢複了冷淡,恢複到了男人最愛用來武裝自己的一種樣子:麵無表情。

瞬間,方才還美好似夢的夕陽,化成一塊塊碎冰,倏得刺進顏蕾眼裏,疼痛感頃刻漫過全身至心髒。他是那樣篤定地相信——唐黛不會那樣做。

她恨自己,不該試探他的。

她心底明白他本就受不住試探,卻禁不住想得到某種期翼中的答案的誘惑。

她問自己,到底想得到什麼反應呢?

蔡健雅有歌唱“我的青春還蠻單純,以為幸福取決於愛得深……

她不知道隻是因為自己還太年輕,對感情抱有太多完美的期待,以及,過分深情的投入。

而進一步試探、施壓的行為卻是錯上加錯。

“如果試探過後,沈烙還是沒有表明立場的話。就去刺激他的女朋友,讓她先出招,以靜製動。”雨季說得胸有成足,顏蕾猶豫著應承。

那怎麼才能刺激到唐黛呢,自己是不能出麵的。雨季自告奮勇提議幫忙,她想隻有通過她現有的學生去傳達了。

她很快用小號加入了靖江美術生的本地QQ群,假裝無意地八卦起XX美術培訓老師相戀多年的男友劈腿……信息果然迅速地傳到了唐黛那裏,在顏蕾還蒙在鼓裏時。

雨季沒有料到,引發連鎖反應的結果,不是唐黛憤怒失態地逼迫沈烙,而是沈烙回頭來質問顏蕾。

沈烙突然音訊全無,手機打不通,QQ微信都將她拉黑了,店鋪也轉了,像是人間蒸發似的。顏蕾莫明其妙,心急而委屈地跑到“千尋畫室”的樓下徘徊著,等待他的出現。

第三天的黃昏,麵容憔悴的顏蕾終於等到了沈烙。

“你怎麼不理我了?”她小心翼翼地問,眉目裏無限哀怨。

起初,沈烙的眼神冷冷地掠過她姣好的臉,冷淡地沉默。

禁不住她再三地追問,他終於開口,“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在QQ群裏散播消息的,難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嗎?唐黛也聽到消息了。”沈烙說。

“不是那樣的,我……”顏蕾迅速明白過來,雨季自告奮勇的幫忙是做了些什麼,但沈烙很快打斷了他的話。

“不要解釋了,會越描越黑。你就說散播消息的是不是你朋友?”

“是,可是……”可是我的用意並不想直接地傷害你的名聲和讓唐黛難堪啊。顏蕾沮喪之極,她終於知道沈烙為什麼這麼生氣,相處了這麼些年的過程裏,他們之間偶爾也會鬧小別扭,但通常是她不理他,他好脾氣地不當作一回事。

換做自己是他,也會生氣的吧。

她本想將來龍去脈好好地跟沈烙解釋一通,但抬頭的瞬間看見他冷漠到陌生的眼神,心頓時涼了涼。

原來,這世上真有有口莫辯這種心情;原來,並不是所有的誤會都能解得開。隻要對方認定了你是用心險惡,早就在心底給你定了刑,那你所有的解釋掙紮都是無用功。

她想起自己以前看電視劇,總會看到男女主因為某個誤會而分開,在旁人看得心急時,當事人卻不主動解釋。那時總為此感到無語和恨其不爭——那時的自己是那麼單純,總以為是誤會就一定能解得開。

“那好吧,既然你覺得我是故意的,以後就不聯係好了……”她賭氣地說,過後底氣不足地補充,“反正,已經被你拉入黑名單了。”

而後來,就真的不再聯係了。

隻感覺那些時光呼啦啦地從心尖上跑過,一回神,仿佛自己還是剛高考完懵懂的小姑娘,為他要死要活,無限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