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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爺，請吧。”
大太監親自出去將牧東旭迎了進去，然後恭敬的帶人退出了寢殿，守在了門口處。
偌大的寢宮，空空蕩蕩，隻剩下了他們父子二人。
兩父子的目光對視，氣氛一時有些沉默下來。
“父皇，”牧東旭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是您派人殺了雁南飛？”
原以為牧清野會避而不談，或是含糊帶過，可牧東旭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很是平靜的吐出兩個字，“不錯。”
他的手腳一瞬間有些發軟，腦子裏麵有數不清的念頭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劃過，思索了良久，才艱難開口問道，“為何？”
“朕厭惡江湖中人，那些人仗劍行凶，不服朝廷管教，無不是禍害這大好江山的毒瘤。朕清除毒瘤，何錯之有？這些年來，雁南飛暗中刺殺了不少的官員，死有餘辜！”
“可他殺得都是貪官！殺得都是罪人……”
“貪官罪人？”牧清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水至清則無魚。帝王權術便是平衡。若這滿朝文武俱是忠言逆耳的賢臣，朕要如何當好這個皇帝？”
“對百姓而言，那是貪官，對朕而言，他們隻是朕平衡大局的一些棋子罷了。”
“即便是該死，也該由朕處置！”
牧東旭竟無言以對。
朝廷和江湖的矛盾曆來都有，自他父皇繼位以來，便大力鏟除江湖勢力，如今，諾大江湖，也隻剩下了幾個不足為患的小門小派。
“是棠梨告訴你的吧。”牧清野的眼裏麵閃過一絲輕蔑，冷然出聲，
“旭兒，兒女私情，怎比得上這江山穩固更重要？”
“朕不過是以江山社稷為重罷了。”
牧東旭想要開口反駁他，他想說難道一個雁南飛一個棠梨就能危及大金的江山了？
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因為就在前不久，他還暗自發誓，寧負天下人，也絕不再負棠梨了。
“父皇，兒臣並不想成為帝王。”他跪了下來，苦笑起來，“兒臣從始至終，想要擁有的隻有一個她。”
“混賬！”
牧清野的情緒一激動，又是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伸手按住了疼痛的肺部和心口，怒喝起來，“滾出去，好好想清楚了，再來見朕！”
混賬東西，旁人費盡了手段想要奪的皇位，到這個混賬這裏，反倒成了避之不及的禍事！
牧東旭腦袋昏沉的出了寢宮，抬了步想要走進這潑天的大雨中。
一旁的大太監忽然湊了過來，用身子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將一方沾了血的帕子塞進了牧東旭的手中。
“王爺，莫要叫陛下失望了……”
有些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歎息一般的響了起來。
牧東旭低頭看著那帶血的一角，心神驀然一震，扭頭望向了身後緊閉的殿門，父皇他……
病的如此嚴重？
這一場夜雨下的更大了，似乎再也沒了要停下來的跡象。
牧東旭行走在雷雨之中，忽然仰頭望著黑黢黢的蒼穹，痛苦的咆哮出聲，“啊！啊！”
阿梨，父皇，叫他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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