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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再見到牧東旭的時候，驚然發現，不過是短短幾日的時光，原本那個豐神俊朗的男人，竟突然瘦了一大圈，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憔悴滄桑。
她別過了眼神，兀自低頭拔著雁南飛墳前的雜草，冷冷道，“這裏不歡迎你。”
他的腳步便頓在了那裏，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他們之間，不過幾步之遠，可牧東旭卻恍然覺得，那是他今生都跨不過去的鴻溝了。
“阿梨，”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顯然是風寒未愈，“本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還是這句話？
他說得不膩，她聽都聽膩了。
“交代？牧東旭，你懂什麼叫血海深仇嗎？血海深仇，當以鮮血報之。”
雁南飛對她而言，亦師亦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深仇大恨，怎能用一句簡單的交代就能打發得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交代。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會報！”
她將生硬的背對向了他，再也不肯聽他多說一句話。
他的心，痛得在滴血。嘴角也溢出了一縷鮮血，滴滴答答落了下來，蜿蜒流向了她的身後。
她渾然不覺，離開的腳步走得堅決極了。
阿梨，謝謝你，讓本王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
三日後，各個依附大金的小國紛紛派遣使者前來進貢。
禦花園大擺筵席，招待使臣。
拓跋元烈帶著舒曼穿行在使臣當中，與他們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牧東旭坐在席位上，瞧著站在牧東胤身邊的棠梨，默然不語。
棠梨覺察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垂了目，對他不理不睬。
高台上，帝王忽然揮手示意眾人禁聲。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台之上，隻有棠梨無動於衷。
她纖長的手指悄然回捏了一下纖細的腰帶，低垂的眉眼，掠過一絲殺意。
“今日當著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臣的麵，朕要宣布一道旨意。”
“三皇子牧東旭德才兼備，戰功赫赫，是帝王的不二人選。”
“朕，已命人擬了旨意——擇日退位，由牧東旭繼位。”
此話一出，滿場皆是寂靜一片。
帝王退位，新王繼位，這般重大的事情，誰敢先行發聲？
牧東旭像是早就知道牧清野的旨意一般，麵上沒有半點的訝然。
“怎麼？眾愛卿有異議？”
帝王的眸子裏閃動著異樣的光芒，手裏把玩著溫潤的杯盞，懶洋洋的開口問道。
無人敢應答。
倒是一直麵帶溫潤笑意的牧東胤站了起來，遙遙望著高高在上的帝王，朗聲道，“父皇，兒臣反對。”
“哦？胤兒？為何？”
“兒臣請父皇收回旨意。”牧東胤的臉上浮現了奇異的笑容，語氣十分誠懇的說道，“王兄誌在美人，不在江山。父皇何必強人所難？”
“兒臣願替父兄分憂，甘願當了這大金的王。”
群臣頓時一片嘩然，“四王爺休要胡言亂語！”
“這大金的王，是四王爺想當，便能當的麼？”
“陛下已有了旨意，四王爺莫非是要抗旨謀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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