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儀說得對，雲鸞的死他也逃不掉，是他給了行凶之人機會。
秦嬤嬤眼底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情意，“顧時珩兩兄弟替你妹妹挑了幾塊風水不錯的寶地，陪葬品除去你妹妹自己的東西，玉婉儀和卿宸也添了一些，你自己看看選在哪，天漸熱，盡早下葬。”
她緩步離去，關上了門。正廳裏隻剩紀淮澈一人，自責和愧疚的情緒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他的心髒，淚水模糊他的雙眼，他被抽走所有的力氣癱倒在地，胸口的疼痛感愈發清晰。
剛走不遠的秦嬤嬤聽見紀淮澈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停了下來。她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過斑駁的樹葉，望向那片碧藍如寶石般的天空，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卻無法掩蓋她眼中的複雜神情。
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歲月的沉澱一般，帶著無盡的滄桑和感慨：“造化弄人。”
“你無須自責，這件事本就和你沒有關係。”玉婉儀擔心卿宸會因為紀雲鸞的慘死有心理負擔，安撫道。
卿宸皺起眉頭，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她直直地看著玉婉儀，“我自責什麼？”
顧時珩跟在她們身後，唇角一勾，不由失笑。確實，卿宸不是那種因為別人幾句話就動搖自己的人。
玉婉儀真是拿她沒辦法，伸手捏了捏卿宸的臉，“嘖，你好歹給本宮留點麵子好嘛？你這丫頭。”
卿宸隻是眉頭皺的更緊，卻沒有避開玉婉儀的手。玉婉儀神情狡黠，看樣子打好關係還是有成效的，至少她的觸碰，卿宸沒再表現的很抗拒了。
“那個叫林德的侍衛怎麼辦？”
“言修讓他走了。”
“走了？紀淮澈那邊就這樣同意了？”
卿宸還記得紀淮澈看林德的眼神，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他們就這樣輕易將林德放走，紀淮澈那邊怎麼交代。
“放心，紀淮澈是聰明人。林德能一直守在紀雲鸞身邊做侍衛，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而且他既心悅紀雲鸞，又愧對於她，查找凶手這件事他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放在身邊沒有意義還會影響紀淮澈那邊，不如直接讓他自己行動，言修派了人跟著他，有什麼消息我們這邊也能及時知道。”
顧時珩明白卿宸在疑惑什麼，有的時候比怒火更可怕的是絕望，林德恰好就是最好用的這一類棋子，能用到極致當然最好，不能也沒關係，就算他反水也影響不了全局。
顧言修這邊，林德回房洗去一身汙穢，隻簡單收拾一些行李。
“沒什麼好說的了，你知曉該做什麼。紀雲鸞不日便會下葬，你若是要來就離遠些，紀淮澈應該不想見到你。這兩個暗探隻要活著就會一直跟著你，有什麼消息就告訴他們，他們自會將消息傳達給我們這邊。”
林德搖搖頭，收好佩劍，拱手深鞠一躬，“請轉告四殿下，林德自知無顏麵對公主，此生隻為找出凶手，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