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醜文捶胸感歎間，唐清如心底那點因得到了師傅的厚愛而激動起來的興奮漸漸消散，反之油然而生出了一種羞愧感，自己不像是來解心中疑惑的，倒像是來騙人笛子的了，還是騙完了就想跑的那種。
“算了算了~”隻覺得唐清如臉上的窘迫好生沒趣，醜文擺了擺手，忽又想起什麼事，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聽月兒說，那珠子是你找到的？”
“嗯！”
唐清如重重地點過了頭，又補道：“是在溫泉旁找到的。”
“哦？那倒是很巧……”醜文詫異地挑了挑眉，複又托腮望著唐清如的麵龐，若有所思。
“徒兒啊，為師渴了。”沒來由的，醜文幽幽的說了一句，又衝著唐清如勾唇一笑，俊美的臉上頓時邪氣橫生。
“啊？”唐清如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上前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地遞到了醜文的麵前，道：“師傅請喝茶。”
“為師可不喝這個！”醜文頗為嫌棄的將杯子給擲了回去，又刻意在唐清如麵前舔了一圈紅唇，重複道：“為師渴了。”
“呃……”看著醜文似是被餓狼附體的模樣，會意過來的唐清如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又道：“那我去給師傅拿珠子來……”
“哎——”醜文忙喊住了轉身就要衝出的唐清如，強忍住心底不斷湧上的惡作劇成功了的笑意，刻意壓著嗓子道：“那個太慢了，為師等不及了！”
“那要怎麼辦啊？”醜文似是疼痛難當，咬牙承受著痛苦，又不敢靠近自己的模樣直把唐清如急得在原地跺腳。
這個傻徒兒啊……
醜文麵上仍是維持著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那點來自惡作劇的快感卻已消失不見。
“很好辦的，隻要徒兒你犧牲下就能抑製住了。”醜文這話說的毫無誠意，嘴角輕勾，活像個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可月兒說有些人的血師傅喝了會相衝的……”唐清如一瞬便聯想到了這樣做的可怕後果。
“你可是不願意？”醜文微微挑眉，並不將唐清如的忠告放在耳裏。
“沒有，徒兒願意，可……”唐清如還想再說些什麼，醜文卻不給她再發言的機會，一把從木凳上站了起來，一陣風一樣快的跑到了她的麵前。
“你當真願意麼？”
“呃……嗯！”唐清如答應的坦蕩，心中卻隱隱擔憂起來，雖說師傅現在還未失去理智，可如果一會真的犯衝了，應該不會出人命的吧？
醜文自是不知道唐清如在想些什麼，隻是看著她這果斷的模樣不由得眸子一沉，他刻意粗暴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作勢就要咬下去——
牙齒將要觸碰到唐清如的肌膚，她卻仍是呆呆的沒反應，醜文動作一頓，意義不明地輕哼了一聲，一把丟開了她的胳膊，捂著嘴輕笑起來。
“我可沒獠牙~”
“呃……”唐清如疑惑地睜開了方才因恐懼而緊閉的眼，被醜文這一舉動弄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半晌，唐清如偷偷揉著被捏痛的手腕，衝著神情恢複以往常態的醜文無奈一笑，隻要他沒事就好了。
“想知道你師傅的往事嗎？”醜文幽幽的問了一句，目光卻不在唐清如身上。
沒等唐清如的回應，醜文便自顧自的說下去了：“你隻知道我叫醜文，算命先生口中的醜時而生，文曲星下凡，卻不知道有一件事壓在我心底，壓得我日日喘不過氣來，可我若不說，也再沒別人會知道……”
方才才被醜文戲耍了一通，唐清如不免對他忽然的敘述往事有所懷疑，可察覺到憑空縈繞在他周身的壓抑氣息，她又不敢妄自出聲，隻好安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是不是很想知道它是什麼？”醜文轉過身，俏皮的衝唐清如眨眨眼，繼續道：“悄悄告訴你，你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師娘，她在師傅眼中啊，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了……”
“我們相約要攜手度過一世，等她青絲染霜時，我會日日為她挽起長發，帶著她去看屋外的夕陽，等我龍鍾佝僂時，我也不扶拐杖，就要她攙著我，就算她到時候嫌棄我了，可她都和我過了大半輩子，早就逃不掉了，不是麼……”仿佛身臨其境，醜文的腳步微微一挪，眼底也不覺溢滿了無限溫柔。
隻是這些溫柔，一點一點的被唐清如看不懂的情愫蠶食殆盡，醜文的黑眸中一瞬隻剩下空蕩蕩的死寂，與之並存的，是濃重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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