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飄飄狠狠咬著下嘴唇，用力地快要咬出了血來，她用盡生平最大的勇氣才撐起一個大方的笑容，“好，臣妾自己回菡芸殿，皇上早些歇息。”她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往心裏捅刀子，一刀一刀，將自己的心割成碎片。
祁之暘拉著嚴湘的手不忍心看，他對袁飄飄還是挺同情的，不過誰讓她是第三者呢，還幫著李蕪琴陷害娘親，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吧。
“那好，朕帶之暘過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嚴湘猶如沒看見李蕪琴的存在，直接忽略了她，拉著祁之暘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蕪琴噘著嘴蹙起柳眉，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她是透明的嗎？
再一看袁飄飄，她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想哭。
“皇後娘娘？”李蕪琴上前一步，袁飄飄陰沉的臉便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嚇得她不自然一縮。在她的印象裏，袁飄飄一直是端莊大方的，不曾像如今這般陰鷙，有些俱人。
之前的袁飄飄她還覺得自己尚且能對付，可若是換成今日的袁飄飄，她恐怕得多費些心機了，論狠，她絕不會在自己之下。
“你想說什麼？”袁飄飄淡淡看了李蕪琴一眼，將一切情緒壓了下去。
“妹妹隻是想問問皇後姐姐，對方才的事作何感想？莫非皇上對姐姐都是如此客氣的？”李蕪琴也是有意提起此事，她想借著此事來打擊袁飄飄。
袁飄飄正接近黑化的邊緣，鋒利的目光看得李蕪琴險些站立不住，“琴妃這是覺得自己將唐清如送進了冷宮，便有資格與本宮平起平坐了？你別忘了，本宮才是這後宮之主。”
李蕪琴勉強在袁飄飄的氣場下開了嗓子，“妹妹自然知道姐姐是皇後，可皇後這個位置說到底還是不是看皇上的心情，若是皇上不喜歡了，姐姐又沒誰撐腰，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不，”嚴湘開口，淺色的眸子變得深遠起來，語氣淡淡的，“她在我麵前哭過。”他想起那日，兩人在茗惜閣的回廊裏，她哭了，抱著他哭的。
“什麼時候，爹爹說了情話？”祁之暘好奇了，怎麼感覺他們之間發生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錯過一個億。
“不是，正相反，我說了傷害她的話。”他那日的話很傷人，特別低對於她來說，她愛著自己，可自己卻忘了她。或許那也是她第一次忍不住情緒在他麵前哭了出來，哭地那般脆弱無助。
祁之暘張大嘴巴，小臉更圓潤了，“真的假的，娘親居然沒打死你，隻是哭了？”
“嗯。”談話間，兩人到了承秀宮。承秀宮比菡芸殿還要大上許多，畢竟是曆代皇帝的寢宮。
“哇，爹爹，你這寢宮也太大了。”祁之暘放開嚴湘的手，一路跑著環顧承秀宮的布置，金碧輝煌，極盡奢華，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金子閃地他直流口水。
嚴湘直呆呆地瞧著祁之暘的歡喜的模樣，“喜歡今晚就睡在這兒。”
“喜歡。”祁之暘一跳便跳到了龍床上，整個人癱軟在軟綿綿的被褥裏。
嚴湘不再說話，徑自去了書案前坐下，今日的奏章倒是不多，等他看完去清寧宮時間正好。
祁之暘在龍床上翻滾了一會兒，臉上笑得賊兮兮的，“爹爹，我能不能再問個問題？”
“說。”
“你對皇後娘娘是怎麼看的，是覺得她可憐呢，還是覺得對不起她呢，還是覺得……”
嚴湘拿著朱砂筆的手指一頓，“閉嘴，你的話太多了。”
“哎呀爹爹回答我嘛，不然我就把你和皇後娘娘同睡一張床的事告訴娘親！”八卦是人的天性，何況這八卦還和自己的爹娘有關，他問起來就更起勁了。
嚴湘停下批閱的動作，抬頭覷了眼趴在被褥上的祁之暘，“你別忘了，那日你也在，而且你睡中間。”
“可我還是孩子啊，你不一樣，你是個有婦之夫。”祁之暘兩手撐著自己的兩腮，踢著小短腿。
無話可說，嚴湘索性懶得理他，自顧自批閱奏章。
嚴湘不答，祁之暘開始撒嬌，“爹爹，你就說一下內心的想法，成全一下兒子的心願嘛。”
“你想試試隔空點穴嗎？”他快速在奏章上批改，頭也沒抬。
“好吧，不想。”祁之暘一個翻身，望著金燦燦的帳簾思索，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飛鷹山莊，極度懷念那裏的日子。
有風雨雷電四大護法，還有幾位單身狗堂主，想著想著，祁之暘便這麼睡著了。
嚴湘批閱完奏章後去了床榻上，見祁之暘睡了便攤開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他正要轉身離開，卻被一隻小手抓住了。
為了跟上爹爹的步伐，祁之暘也是拚了命的，沒幾下便開始氣喘籲籲。
眼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嚴湘索性停了下來，立在一飛簷上等祁之暘，夜風吹起他的衣衫飛揚，他整個人人飄逸地猶如謫仙。
總算飛到嚴湘跟前的時候，祁之暘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爹爹，你這輕功也太溜了，你考慮一下我好嗎，我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