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請安怎麼就與禮數不合了？”陳佳瑜出聲問道。
“雖說日後我嫁給賢王殿下，的確還尊稱佳瑜妹妹一聲皇嫂，可如今我還未入府，這一切還得照著我閨閣的身份規矩來，自家姐妹本就沒有尊卑可言，但民女不才當年得皇上錯愛，封了淮南食邑，這從品階上論，民女乃一品，佳瑜妹妹乃晉王殿下平妻位列二品。”
唐清如的話說到此處也就打住了，看著賢妃的臉色微變，她垂下頭也算是給她一個顏麵了，而陳佳瑜此時正欲開口在說些什麼，賢妃一個眼神過來製止了她，因為唐清如句句在理。
陳佳瑜看了眼手裏的甜湯，“這是母妃特意為父皇熬製的甜湯，要是冷了便不好了，你既然伺候父皇起居膳食，那便由你拿去溫著吧。”
這陳佳瑜也是毫不客氣，走到唐清如跟前，徑直將甜湯放在了唐清如手上，小璃想要幫著接過去，奈何手上正端著點心，眼睜睜瞧著自己的主子被當作下人使喚，心裏覺得有些氣悶。
小全子眼力見快，一步上前，“姑娘事多，這等小事還是我去小廚房讓他們溫著。”
唐清如看著陳佳瑜，嘴角閃過一絲笑容，而她的手一躲，並未讓小全子接受，她對著甜品，朝著賢妃娘娘說道：“娘娘與殿下真是心有靈犀，午膳時殿下說這幾日吃藥口中微苦沒有胃口，娘娘這就送了甜湯過來。娘娘親手燉的甜湯，自然是要我親自去溫著的，等皇上國事商議完畢，即刻給皇上送去。”
賢妃一怔，隨即臉上就蕩開了笑容，她自然知道唐清如這話是恭維自己的，可聽著就是止不住開心，“你倒是個知輕重明事理的姑娘，難怪當初景寰對你刮目相看。”
“娘娘與十六公主抬愛，”唐清如對小璃使了一個眼色，小璃端著點心一步上前，“皇上今日特別想念公主往日做的茶點，今日我讓小廚房學著做了一些，不知是否有公主的手藝一二，娘娘來了，鬥膽讓娘娘先為品嚐，若不好在皇上跟前定是要討罰的。”
說起景寰，賢妃自然多為感懷，小璃小心著上前，輕輕呈上，賢妃伸手取了一小塊，正細細地品嚐著，陳佳瑜看著賢妃娘娘似乎要動情落淚的樣子，她心中對唐清如恨得牙緊緊的，“這公主的手藝，其實奴才們學著就能成的。”
賢妃卻似乎沒有聽到陳佳瑜的話，轉臉笑著對唐清如說道：“有你這份心，皇上也甚是安慰，皇上向來喜歡甜一些，日後讓她們多加些糖就有**分像了。”
唐清如點點頭，“娘娘教誨得是，都記住了，日後定改了。那娘娘小坐一會兒，我將這甜湯先送去小廚房。”
“這跑腿的活讓他們底下人跑跑便是了，難得我來一趟芳華殿，你且陪我坐一會兒，與我說說皇上這近況如何。”賢妃娘娘此時發話了，小全子自然趕緊再次上前，唐清如這次也沒有躲，將東西遞給了小全子，“囑托他們小火溫著，別壞了香氣。”
這一句賢妃更是覺得唐清如這孩子很是細致，對她招了手，唐清如走到她身邊，她牽著她的手，細聲說著，“這次皇上吃藥比往日時候都稍稍長了些，不是什麼要緊的吧？”
“皇上早年征戰有舊疾，這段時日憂傷過重，所以身子難免不適。”唐清如細細地解釋著，這是早就備下的說辭，誰來問她也是這麼問，包括林炎。
賢妃歎息一聲，倒是也能理解。她再問了皇上這幾日都吃些什麼，休息如何，唐清如自然有些瞞著有些騙著，也有有些是真的，這賢妃素日難得被召見，自然都是信的。
小全子來回稟賢妃娘娘，兩位大人已經走了，皇上有些乏不適合見太多人，賢妃自然明白這意思，便對佳瑜說道：“你且留下與你家姐好好敘敘舊。”
陳佳瑜自然心有不甘，可也不能怎樣，送走賢妃娘娘之後，她對唐清如便不用再假笑幾分，“幾日不見，姐姐功力見長啊。”
“溜須拍馬，陽奉陰違，這不是隻有你這樣的人才會，我今日隻是告訴你，若是我想這麼做比你強個百倍，隻是往日不屑，可日後若是你不安分，我便對你也不客氣。”
唐清如冷冷留下這些話，自然她是不願意與陳佳瑜待在一個屋子的，隨即領著小璃便出去了，陳佳瑜空留在那裏，即使怒氣滿懷，卻也無能為力。
“陳令儀，我日後定要你哭著求我！”
這是唐清如第一次聽小璃說起她自己的事，“姑娘，我想我爹娘了，我想我弟弟了，姑娘想家嗎？”小璃剛問完，整個人就倒在了酒桌上了。
“想，可是哪裏才是我的家呢？”唐清如提了一壺子酒，自從這酒量練得越辣越好以後，她便很少再醉了，這是個愁人的事。
這芳華殿裏有一顆古樹，如今院子裏靜謐得很，正是五月夜，坐在樹下不涼不熱得，微風徐徐甚是舒服，唐清如依著樹幹看著那一勾彎的月亮，指著那月兒說道：“連你都不給個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