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的頹廢在頓卡眼中似乎都有了光彩一般，那一刻覺得自己多慮了，唐清如本就是個充滿希望的人，他快步趕了上去，“我會讓人隨著你進京的，晉王寫給我的信我也一並給了他，介時朝堂之上會陳詞證明他的確有勾結外邦的嫌疑。”
唐清如點點頭，“我已經讓人秘密押解著晉王去京都了，你的人我會安排人一並護送入京的，我特意送信讓我二哥來接我，也便是不便插手此事了，這晉王本就該交由天下人去審判。”
頓卡能理解，隻是心中有一疑惑，“唐清如，你可知道……嚴湘尚且活著……”這是頓卡一路而來猶豫的事情。
“你竟也知道？”唐清如倒是吃了一驚，可此時不敢高聲，之追問道：“兄長是何時知道的？”
“他問我借過人呀，也就幾個月前你不是隨著北陵軍去判定大渝之亂嘛，我那時候也以為嚴湘死了想著私下帶人去助你一臂之力，卻不想還沒出發就見到了嚴湘，他問我借了兵符，在邊境調了兩千人馬走的。”
此時嚴湘未曾與唐清如提起，若不是頓卡說她知道嚴湘怕是此生都不說了，那一日在漠河城外，她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幻境，應該就是他，暗軍的人再多卻也不是能夠擋住千軍萬馬的，是她疏漏了。
“他活著，馬上天下都要知道他還活著了。”唐清如說這話時，臉上卻沒有喜悅興奮。
“那你……”頓卡自然是知道唐清如對嚴湘的情誼的，可她此時又是未來皇後之選，“唐清如，人活一世，能為自己想的便為自己多想，莫要顧忌太多。”
唐清如突然笑了，“兄長倒是教訓起我來了，兄長何時活得隨意了？”頓卡被她這麼一說也有些躊躇了，“說，我自然是說不過你的。”
“本就是如此，活著，若是個個都隨了自己的心性，那這天下世間怕是早亂了。”唐清如說著話時倒沒有幾分喪氣，隻伸手，“我讓人送去給兄長的匕首，可莫忘了還給我。”
已經到城門口了，頓卡知道這路已經到了盡頭了，他從懷裏掏出那塊錦帕包著的匕首，“我雖不知道你日後打算，但我奉域仍有容你一方土地。”
唐清如接過匕首，微笑頷首，她知道，“兄長，願一切平安順遂。”
大門開了，陳翎領著陳家的人馬在外頭翹首盼著，看到唐清如的身影出現之時，陳翎便高喊一聲，“小四……”
唐清如走出徐州城門之時，嚴湘正被人堵在了豫州城外，林浩文帶著北陵軍一行就那麼跪著，原本打算功成身退的嚴湘雖然還帶著麵具，可是林浩文卻高呼著：“屬下，參見王爺！”
那萬人高呼北陵王的聲音在豫州城外飄蕩著，似乎唐清如遠在徐州也聽聞得到，她坐在馬車內，陳翎騎馬在車外，隻聽她喊了一聲，“二哥。”
“我在呢。”
“這東西你且讓人送去豫州給嚴湘，”唐清如從車簾子裏遞出去一封信，“我們不回府，直接去皇宮吧。”
嚴湘走不了了，而她何嚐不是呢？
唐清如早就猜到，林炎不會讓她走的，當她出了晉王府沒有看到嚴湘的時候就知道林炎背叛了他們之間的協議，所以她才讓陳家的人等在外頭，而此時的嚴湘的身份應該已經被揭穿了，他會是北陵王，而自己會是未來的皇後。
隻是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隻是這是她最不願成真的預料。
陳家的馬車入京都起，就很是引人注目，這陳令儀落入晉王手中的事情全臨蘇都是知道的，如今晉王被捕，這陳家的小姐也被放回來了，隻是在敵營這麼些日子了，許多事情自然會招來非議。
車隊到達宮門之外時，林炎自然也得了消息，他剛下了朝，一身朝服還未換下，就直奔宮門去，唐清如回來了，他本該去迎她的。
宮門打開，唐清如下了馬車，卻是一身素衣。
林炎立在宮門處，陳家的人跪了一地，可他的眼中隻有那緩步而來的白衣散發的女子，他有些心慌，他以為她從徐州直往京都而來是轉了心意。
“唐清如……”他輕喚她的名字，唐清如卻在他十步之外跪在了地上，磕頭高呼，“臣女有罪，請皇上責罰。”
“你……你何罪之有？”林炎想上前扶她起來，可是明顯唐清如的身子向後傾了傾是不願意他過來的，“你要說什麼起來便是，不必跪著。”
“謝皇上隆恩。”唐清如起身，她卸去了珠釵華服，這樣的一身素衣寡色，讓林炎竟有些摸不清她此時所想，“唐清如，你這是在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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