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赤果果的威脅。也是商業談判中，常用的手段。
紀思瑜眉頭皺了下，沒有顯露出驚慌的神色，隻不緊不慢地道：“可這價格確實有些低了，至少高上百分之五？百分之五我就立即簽，並且保證以最快的時間給您送貨。”
“不行，我隻接受這個價。”錢總搖頭，沒有一絲鬆動。
紀思瑜沉默了下，心裏覺得不太對勁。她是看過暮雲和這人的合作的，那價格並沒有這麼準確地捉到底線價格，為什麼這一次卻這麼肯定？
“好吧，不如這樣。您給我點時間，我回去爭取下這個價格，晚上前我給您答複？”
錢總也沒有逼得太緊，聽了這話假裝思考了下，就點頭應了：“看在是老顧客的份上，就先這樣。我可先提醒了，過時不候，我們超市有的是其他牌子的產品上架。”
“是，這我知道。”紀思瑜笑著起身，跟anna一起告辭。
一出大樓，anna立即道：“對方將價格把握得太準了，而且也太過自信了。”
“確實。”紀思瑜麵色沉沉，心裏大概有了猜測，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座，“還有時間，去另外一家！”
anna沒有多說，上了車就駕駛著朝前飛馳而過。
半個小時後，兩人便到了第二家，隻是這家原本預約的是下午，紀思瑜來早了，在外頭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有空見她們。
很快，紀思瑜就從會客室內出了來，皺眉沉臉，神色很是難看，anna跟在後麵也是同樣的神色。
“總經理，我們現在是直接回去？”anna輕聲詢問。
“回去。”紀思瑜應了聲，沉默了一會兒，又扭頭問：“anna你進公司有一年多了吧？”
“是。”anna邊驅車邊答。
“那你覺得，這次底價會是誰泄露出去的？”紀思瑜想著剛剛出來前，另外這個顧客同樣咬死在出廠的底價上，心裏就悶得慌。
如果說，前麵那位錢總死咬住底價，是根據之前的合作猜出來的，那麼這次的合作商，又是從哪兒猜中她的底價後，不肯升上分毫呢？
紀思瑜想著那人自信且肯定的神色，心裏就一股子氣悶！
要說沒人泄露低價，打死她都不信！
“這不好說，銷售部知道底價的加上您和我在內，不超過五人。產品部和生產部應該也有人知道底價，可懷疑的對象不多，但也不好找。”anna也是一下子想不透，會是誰。
底價泄露，除了昨天簽出去的那一單子，其他單子就算簽下來了，也得不到多少利潤，這還算好的。要是被競爭對手知道了底價，那各大超市他們暮雲的上架率，說不定會遠遠低於同行的產品。
紀思瑜回到公司後，直接就去了總裁辦公室。
暮雲的總裁是紀氏總部分派下來的人，是個姓林的中年男子，他知道紀思瑜的身份，一聽她說了事情經過，神色馬上嚴肅起來。
“你確定是低價泄露了？”
“確定。”紀思瑜點頭，要是不確定她也不是立即就回來說。
“有懷疑對象嗎？”林總繼續問。
“所有知道底價的人，都有可能，包括我和anna。”
林總沉默了下來，拿起聽筒，撥了內線正要說話，紀思瑜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座機，將內線切斷。
“這事隻能是暗中查，不能弄得全部人都知道。如果讓其他人都知道了，那就坐實了泄露的底價，這次新推出的產品這一期就廢了。”紀思瑜解釋道。
林總看著被她按住的座機，心頭略有不滿，但麵上沒有表現出來，“暗中你打算怎麼查？”
“這事是針對我的，我會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對此事全權負責？”林總微微闔了下眼簾，眸底有情緒一掠而過。
紀思瑜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情緒，鄭重點了點頭，“如果這次低價泄露造成了損失，那全部由我來負責，我會跟我舅舅講。”
“好，想來紀小姐一定是有把握了。”林總放下了聽筒，笑嗬嗬地看著她，剛剛的陰沉像是突然而至的烏雲，在沒有陰雨後立即退了開去。
紀思瑜心裏根本就沒把握，這麼說隻是不想把這事弄得整個暮雲高層都知道，這對她隻會更加不利。她也沒想到，這林總一得知這消息，第一反應是通知其他人這舉動，簡直就是要故意坑她一樣！
現在，她也隻得先應下這事，“這事隻有我們兩個知道，還望林總保密。”
“哦，怎麼anna不知道？”林總疑惑。
anna當時就跟在紀思瑜身邊，自然是知道這事的。她勉強笑了笑，撒謊道：“她不知道，當時我讓她在外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