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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瞥了眼她皺在一起的小臉，察覺她還有拒絕的意思，胳膊用力抬了抬，將她拉起來。頭逼過去，強迫她抬頭與自己對視，聲音緩慢有力：“你看起來精神很好，我不介意陪你做個清晨運動。”
清晨、運動？！
餘念盯著他漆黑的眼眸，老實了。
一停止掙紮，人立刻被反身壓到床上，他也沒說假話，半個身子壓著她，閉上眼睛睡覺。
單純的睡覺。
感覺到他結實的肌肉正牢牢地貼在自己的皮膚上，餘念在心中長歎一口氣，這男人太撩人，難怪她當時那麼輕而易舉的被他騙上床。
“□□”了大概兩個多小時，路衍才放過她，起床洗漱。
兩人請的假時間不長，餘念打算今天帶路衍去街上逛一逛，再帶他去餘東俊的畫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雖然已經知道餘東俊的死的確是他自己造成的，但一想到父親二十多年前竟有吸-毒史，且和尹子驍這種毒瘤是好友，餘念心裏還是覺得奇怪。
餘東俊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不算是光大偉岸，但也是個正直的父親。
且前幾天在路衍家見識過他家的那些親戚後，想到自己從未見過什麼親人，餘念心裏愈發複雜。
正常的人家，不說七大姑八大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卻是肯定有的，而餘東俊卻從沒向她提過，甚至沒有提過她母親，這讓她一直很在意。
餘念低下頭，眉眼淡淡，細看，多了幾分冷色。
有些事情，她沒法裝作不在意。
吃好飯，路衍開車帶她去村子中心那條街上。
餘念想去看看她高中的班主任，是個女老師，對她的意義和母親差不多。在她上學時，知道她家的情況後，一直很照顧她。
班主任教語文，叫徐湘，矮矮胖胖的，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酒窩。
潭水村的高中不像城裏的高中管的那麼嚴，基本上是大門四敞，隨便進。學校的教學樓是新蓋的，五層樓高，算是村子裏最氣派的樓之一。
進學校後，路衍先去了洗手間，餘念獨自一人去找徐湘的辦公室。
然沒走兩步，卻在操場前的樹蔭下遇見徐湘。
餘念上高中那會，操場還是水泥操場，一摔倒，胳膊腿沒一處能看的地方。她也沒逃過學校畢業就翻修的魔咒，剛畢業那年，縣裏拿潭水村做典範，樓房建起來了，操場也換成了塑膠跑道。
徐湘正在看他們班的學生上體育課。
餘念隻看到她的背影，眼中便有了笑意，她給她的感覺一直十分親切，現在更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
尤其是在失去了唯一親人的情況下。
餘東俊的事，北城報紙也有報道，潭水村更是人盡皆知。
回頭看見餘念朝自己走過來，徐湘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眼眶就濕潤了。沒等餘念開口打招呼，她已經開始歎氣：“可憐的孩子，現在就剩你一個人孤苦伶仃了。”
徐湘一直是這種心裏藏不住話的直爽人，餘念知道她是好意，是真心心疼自己，隻彎唇笑了笑。
時間過了這麼久，她其實已經不再像最初那麼難過，可一看到徐湘的臉，她心裏又忍不住冒出點小悲傷。
記得以前開家長會，餘東俊最不願意參加這樣的活動，每次都找理由推脫。餘念在學校一直很老實，一次兩次可以，但一直不去也有點說不過去。餘念還記得當時徐湘追到她家裏，詢問餘東俊為什麼不去參加家長會。
當時餘東俊正在畫室畫畫，戴著圍裙，滿身都是顏料，徐湘體型偏胖，長相又白，表情糾結在一起，有些滑稽。看著徐湘怒氣衝衝的盯著自己，餘東俊愣了愣，接著居然笑起來。
在餘念的印象中，餘東俊很少有笑容，他笑的次數，兩隻手大概就可以數過來。
後來餘東俊說，他也是很喜歡這位看著有點彪悍，卻很貼心的老師的。
隻不過她大概沒什麼機會可以看到父親的笑容了。
畢業這幾年，餘念每次回潭水村都會來看望徐湘，徐湘也一直記掛著餘念，兩人並不生疏。
徐湘拉著餘念的手，嘮嘮叨叨的詢問她這半年過的怎麼樣。
有些話她也不避諱：“你不知道這半年村子裏的人謠言傳的有多瘋，都說你爸是吸-毒死的，家底都敗光了，連帶著你也被……唉，我怎麼解釋都沒用，你說這幫人還有沒有點正經事做？”
原來餘東俊吸-毒而死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
餘念安撫似的笑笑，微微搖頭：“老師，我過的挺好的，以後……打算留在北城，不回來了。”
徐湘一怔，眉頭皺起：“不回來了？真不回來了？北城是大城市，可不比咱這小地方，你一個小姑娘在那闖蕩，可別被人騙了。”頓了頓，眼前忽然一亮，一把抓住餘念的手，很激動“對了！我聽說小吳現在也在北城，混的還不錯呢！”
餘念歪了歪頭，兩秒後，恍然想到徐湘提的這個小吳是誰，臉立刻紅了起來。
她剛想開口解釋，徐湘已經興奮的繼續替餘念規劃未來的生活：“等我回去給你找找小吳的聯係方式，你去找找他，聽說他還沒女朋友呢。說不定還對你念念不忘，哎，你倆那點事我可全知道……”越說越興奮，直到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