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栩的情緒還沒來得及表現到臉上，歐陽齊憲就表態道：“不用你多費心了。她是我的同學，就住到我家對了，跟我老姐也好處個伴，是吧姐——你呢，願意到我家嗎？”期待地盯著她的眼睛。
趙曉栩正祈求著絕望的寬容，這會躲到港灣了，一下子體會到了家庭般的溫暖，差點要哭出來。
她感激地點一下頭，表示十分願意。順勢把下巴垂得更深，不讓別人發現她潮濕的眼眶。
沿著堤壩走比在公路上輕鬆了許多。
大家都笑說著，不用看路燈的臉色，不用理會交通安全不安全，不用躲著路人莫名其妙的目光，尤其是歐陽齊憲。
張路倚著腸饑，嘟嚷說：“哎呀，我們都錯過了‘一和湯包’，那軟膩膩的，皮薄湯汁多，太香了。現在隻有想的份了。“
滿義雙手插在褲兜，斜睬了張路一眼說：“就知道吃，吃不得湯包，你就回家啃豬蹄去吧。”
張路還未意識到雙腳踏在了陷阱的偽裝工事上，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的？我家今晚還真弄了豬蹄，要不大家都去過把癮。”
其餘人都說不感興趣，張路把趙曉栩當作重點采訪對像，她無不遺憾地說不吃太大油膩。
秘底由齊憲默契地配合解開：“他當然知道你家有豬蹄，隻要你的四肢仍健在，你家就不會缺豬蹄的。哈……”
夕陽隱去大半了。
細心瞧去，你會發現它的依依不舍，在雲層裏一坎一坎的往下跳，不時地還回眸一瞥。
西半天正燒得緋紅，霞光散在平靜的溪河水麵上，沉吟著安眠曲。
隻有一排長影在堤壩上移動，有人在說笑，有人在聆聽，但最後越走越遠了。
無可厚非，歐陽齊敏的家庭是趙曉栩今晚的歸宿地了。
他們越往東走，河灘愈顯開闊。
尤其到了轉彎，然後與艾河的交彙處，河口裏星星點點的燈光閃爍，在飄忽不定的漁船上，天與地愈合愈緊。
走出了艾河外灘，他們總算可以徹底地無所顧慮，從閘橋下彎裏搭上了趕來的“1”路車。
之後，滿義、張路，一同在紙廠站與大家道了別，李騰飛在煙廠下車。
這之後，空蕩蕩的車廂裏，隻剩下了三個饑餓、疲倦的乘客。
進了桐花路，齊敏指給趙曉栩兩邊的梧桐樹看，並說：“看那些巴掌般的葉子，風一吹動，就沙沙地作響，倒顯得我們這裏的夜更安靜了。”
現在還不是夜的真正時間，可遠郊的桐花路，似乎提早進入了睡眠，街上隻有偶爾閃過的幾輛汽車。
“我家到了。”齊憲忙指給她看一戶房子，汽車一靠站頭，他們就跳下車，猛然感受一下這個別致的天地。
歐陽齊敏開鎖進屋，趙曉栩不由得怠慢一步，貼在了最後麵，剛巧又被齊憲的細心留意到了。
他轉回身，拉她一把，笑著說：“不用擔心，我家的父母大人可都是既開明又好客的大好人，你盡管大大方方，無拘無束的就是了。”
順便也沒忘記給她補上一個鼓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