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陳至遠令下人做了楊雪最愛的早餐，當然，那是十年前的口味，不知剛從美國回來的楊雪還習不習慣，口味有沒有變，不過陳至遠還是讓下人做了。
陳至遠走上二樓，親自去請楊雪下樓吃飯，剛到門口便看見從臥室裏小心翼翼走出的楊雪，正對陳至遠做著噓，別出聲的動作。
楊雪輕輕合上門，倆人很小心的下了樓。
“沙沙昨天晚上沒睡好，別打擾她。”楊雪對陳至遠說。
自然，陳至遠也是知道的，昨天晚上他就睡在隔壁的書房裏，他聽到大半夜被惡夢嚇醒的沙沙，在臥室裏哭了很久。
“剛回來，她不適應嗎？還是……”陳至遠眉宇之間盡寫著擔心，楊雪的反應也告訴陳至遠，正如他所言，確實是這樣的。
從小，沙沙便見證了陳至遠一次次欺負楊雪的畫麵，每一次，他脾氣上來的時候，便會把楊雪狠狠地按住，不管楊雪如何求饒，陳至遠永遠不會理會，他會對楊雪做出很我殘忍的事情。
雖然小時候的事忘了不少，但某個畫麵還是會從沙沙腦子裏跳出來，尤其是回到家裏，在熟悉的環境刺激下，沙沙連做夢都是陳至遠欺負楊雪的畫麵，她才會哭中從夢中醒來。
“沒事，她就是坐飛機太累了。”楊雪推著陳至遠往餐桌的方向走，她自然不會把真相講出來，她怕陳至遠會難過。
吃完飯後，楊雪親自把飯菜給沙沙送到了臥室裏，躺在床上的沙沙早就醒了，她隻是不敢下樓，不敢麵對陳至遠而已。
“小懶蟲，該起床嘍，太陽曬屁股啦！”
楊雪端著早餐，走了進去放在床頭，巴掌輕輕地落在沙沙小屁屁上。
“媽咪，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沙沙的頭直接鑽進了被子裏：“人家困著呢！”
“是嗎？那我就端走了？”楊雪故意端著早餐往門外走，她知道，沙沙不出三個數肯定會坐起來：“這可是你最愛的……”
“好啦，你明明知道我早餓了。”沙沙果真坐了起來，蓬頭垢麵連手也懶得洗，直接就吃了起來。
楊雪坐在床邊，看著沙沙狼吞虎咽的模樣，臉上的笑也消失了，她知道沙沙為什麼明明起床了還賴在床上不肯起。
如果是在美國，她肯定早起床，然後在冰箱廚房裏到處亂翻了。
等沙沙吃完，楊雪坐在床邊，很認真地看著女兒，有些話，應該講出來。
“沙沙，咱們談談好嗎？”楊雪很鄭重地看著女兒，接下來，她要講的事確實很嚴肅。
“媽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沙沙垂下了頭，她們是母女，心意是相通的，彼此都能看透對方的心思。
“我知道你和他和好了，昨天你們站在一起我就看出來了，可是……”沙沙深吸著氣，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她接著說：“可是，我卻過不去心裏這道坑兒，我老是想起你當年受欺負的樣子，那時的他沒把你當人看，他虐你打你，他恨不得你去死……”
沙沙哽咽著，這些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卻一直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才三歲，可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你就能好過一點，我真的想讓他去死，你知道嗎？”
這是沙沙第一次跟楊雪講這些，否則的話，楊雪根本不知道沙沙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確實，當年陳至遠確實混蛋，他欺負楊雪的時候從來不會管孩子是否在旁邊，因為見得太多，所以沙沙的心才會麻木，她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你不希望我回到他身邊？”楊雪含著眼淚，看著女兒：“所以，我要說回國的時候，你才會把護照藏起來？”
“沒錯，我不希望你回來，咱們在美國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回來？”沙沙很不理解地看著楊雪，沙沙一直在哭。
這一刻，楊雪還能再說什麼，她除要抱緊沙沙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那些安慰人的話，楊雪也不想再講了，那些傷痛是從小種在沙沙心裏的，並不是幾句好話可以抹掉。
“如果不想出去，你再睡會兒吧！”
許久，楊雪才鬆開女兒，端著空盆子下了樓，眼眶很紅，明顯哭過，不過在看見陳至遠的那一刻楊雪還是擠出了笑意。
“沙沙還沒起床？”陳至遠上前，接過楊雪手裏的空盤子：“你哭了？怎麼了嗎？”
“至遠，我……”這一刻，楊雪撲進了陳至遠懷中，女兒與愛人之間，她沒辦法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