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台燈還亮著光，祁妄已經準備好了被褥準備在地上睡，但是被虞梔阻止了。
她說身上有傷的人更不能受到涼。
於是兩人一個睡在了床上，一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撐著下巴打瞌睡。
“我今晚守在這兒，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叫醒來做。”
虞梔努力眨了眨犯困發澀的雙眼，看向衣著整齊躺在床上的祁妄，做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道：“我在，你就好好休息！”
她還從沒有這樣貼身去照顧一個人。
要不是祁妄為了她受傷，她才不會甘願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好困……
雖然親口說了這樣負責的話，但撐了不知有多久，虞梔還是忍不住犯了困。
第一次閉上眼，她猛地從困倦中驚醒，立刻重新坐好。
再後來，每隔沒有多久，她的頭都要止不住垂下來。
反複打了幾次瞌睡，還是不大精神。
到底是平時不怎麼熬夜的。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祁妄……”小台燈暗色的光下，虞梔昏沉沉地軟綿綿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困得都有些哭腔了：“睡著了啊。”
祁妄在閉目養神，思緒遊走間，又被虞梔的聲音拉了回來。
他睜開眼，發現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遊離了。
像是人還在強撐著，魂已睡了一半。
小腦袋一點一點著的樣子，既可愛，又叫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明明困得睜不開眼了……”
祁妄困意並不大，低聲說了句，隨後眼快地托住了虞梔快耷拉下來的腦袋。
或許是今天困倦得厲害，虞梔並沒有察覺，感受到溫暖時，臉頰貼著祁妄的手無意識地輕輕蹭了蹭。
順便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貼上去。
看上去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了。
祁妄保持著這個動作，雙眸幾乎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側臉看，手麻了也沒有動過。
確認過眼前的人確實是睡熟了之後，他垂眸小聲道：“你也好好休息。”
“虞梔，晚安。”
虞梔的臉頰在他手掌的體溫之下泛著薄紅，這令人安心的熱源，讓她不舍得放，於是睡夢中抓住了那隻手。
許久，他聽見了眼前人的囈語——
“不要……”
“不要、什麼？”祁妄傾過身，語氣很溫柔地引導著：“是做噩夢了嗎？”
虞梔聽不到，漂亮的眉微微蹙起，看起來在睡夢中很是苦惱的樣子。
片刻，她又道：“不要……丟下我。”
“不會丟下你。”祁妄很認真地回。
哪怕虞梔有可能根本聽不到。
“我也想……你多陪一陪我。”
“我會永遠陪著你。”
“可不可以、最喜歡我……求你。”
祁妄不厭其煩地回應著她每一句囈語，直到這一刻，他有些分辨不出，虞梔這些話都是對誰說的。
但這樣的事，本質上無所謂。
是誰都好。
反正以後隻會是自己。
“最喜歡你。”祁妄貼近了些她的耳朵，像是想要能夠將聲音傳過去般，執著地訴說著自己的誠摯：“最喜歡你了……隻喜歡你。”
睡夢中，虞梔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了。
她夢見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站在虞挽挽那邊不要她了，她放下所有高傲，祈求他們不要丟下自己，可還是被拋棄。
是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她的身邊說，他不會丟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