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注意到酒櫃中的萊儷威士忌隻剩下最後一瓶了,她不禁感歎,這段時間自己竟然喝得如此之快。或許是因為工作的壓力,或者是對生活的思考,使得他需要借助酒精來放鬆身心。
晚風吹拂著她的身體,同時也帶來了遙遠的回憶,想起了過去的種種經曆,那些曾經的歡笑、淚水和成長。而如今,兩年的時光已經悄然流逝,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
Faro:名為"燈塔"。
顧聽嶼,那個男人消失在海中。
秦了不知道他身在何處,是否還能聽到他的呼喚。他曾告訴秦了要在倫敦等待,但時間一天天過去。
古人說,燈塔是為歸家的人指明方向的,她願意在這裏等待,等待顧聽嶼歸來的那一刻。
-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穆沉難得地沒有離開。
考慮到顧聽嶼最近的狀況不太穩定,他擔心即使離開了也可能會被緊急召回,於是索性推掉了近期不那麼重要的病人預約,決定在別墅常住一段時間。
濃鬱的咖啡香氣彌漫著整個空間,一把黑色的輪椅從電梯緩緩駛出。昨晚在黑暗中的男人,此刻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的五官清晰可見。他的後腦勺上有一道將近 10 厘米的淡淡刀疤,那是上次手術後留下的痕跡,但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輪椅上的人抬起手,對身後推動輪椅的人說道:“你先去忙吧。”
巴拿馬瑰夏是穆沉最喜歡的咖啡,他每天都會喝一杯。當顧聽嶼今早醒來時,聞到咖啡的香氣,便知穆沉還未離去。
穆沉站起身來,走到顧聽嶼的身後,取來一條毯子輕輕覆蓋在他的雙腿上:“我已經和明澤說了多少次了,一定要給你的腿蓋上毛毯,可這孩子總是記不住。”
不是記不住,是顧聽嶼病後性情不一樣,明澤就算想勸,也得這位肯聽。
將他的輪椅調整好方向之後推到茶桌前,倒了小半杯咖啡放入他的手心:“試試。”
溫度從手心傳來,清晨的寒氣退散了許多,明明還沒到秋天,自己的身體已經這麼差了嗎。
“你怎麼還在這?”
穆沉微愣,看向他:“這是我家,我不在這我去哪?”
言外之意:賴在這裏的人是你。
“我給了錢。”
“哦,確實,但這還是我家。”
香醇的咖啡送至唇部,穆沉從抽屜裏抽出兩張門票。
顧聽嶼低頭睨了一眼,Faro的標誌引入眼簾,眼底清晰可見的波瀾般湧,浮上一層黑色,看得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他:“什麼意思。”
“你太太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這兩張畫展的門票,挺難搞。”
“不去。”
“我有說要邀請你去?Jenny想看,我給她弄的。”
Jenny是穆沉的助手醫生。
“……”
“不過,你顧聽嶼什麼本事,悄無聲息能消失兩年,一個畫展而已,也不至於兩張門票都弄不到。聽說這次是秦了和一個什麼來的聯名畫展啊,聽Jenny說,這個叫什麼來的,在國內也是小有名氣。”穆沉微抿一口咖啡,嘴角扯出耐人尋味的弧度,接續說:“跟秦了,蠻配。”
昨晚Jenny給他看了那人的照片,那張臉,正好與白色阿斯頓馬丁下來的人如出一轍。
那張深棕色的毛毯上,顧聽嶼握著杯子的手都忍不住顫抖,幹脆將杯子置於桌上,但是此時他能看清的東西並不多,清脆的陶瓷破碎聲突如其來。
黑色陶瓷碎片四濺,管家聽聞匆匆忙忙從廚房跑出來。
“先生這是怎麼了?”
雖然摔了個價值百萬的陶瓷杯,穆沉的心情似乎卻很好:“王叔,收拾一下。”
咖啡液體染濕毛毯底部,從他的腳踝順流而下,坐在輪椅上的人毫無動靜,穆沉隻慶幸,還好不是開水,溫度不至於把他燙傷。
但看向顧聽嶼蒼白的五官,雙眼失神地看向地上的殘片,左眼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穆沉心中剛剛那點因為他的情緒起伏的激動,此時也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