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墨般的濃雲擠壓著天穹，掩去方才殺死太陽的滿眼猩紅，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厚重感充斥在混雜著人們呼出的二氧化碳的空氣裏。
凜風吹走了無數曾妄想在這片繁華之城裏闖出一番名堂的漂泊者。
今日又是如往常般的渾渾噩噩。
……
京都南安區平撫縣的一間陋巷口子處，岑且從口袋裏掏出新買的二手華為手機，一條短信突兀彈出:
“你有新的訂單，請及時處理。”
“小岑，可以啊，今天的訂單號挺多的嘛，快四十單了吧？”
身旁，正叼著跟紅塔山的中年大漢放下打火機，拍了拍岑且的肩膀，有些渾濁的圓眼半眯，朝他笑道。
“啊?我記得十幾分鍾前才關了接單平台啊？我妹還在家等我回去做飯呢。”
岑且微蹙眉頭，疑惑地打開手機，發現這條短信僅僅提供了地址。
潛意識裏他並不想去接這個單子，不料身旁大漢卻是道:
“哎！既然人家發了單子你就接了嗎，一單大幾塊錢呢，我知道小岑你自從父母相繼離世後就剩你妹妹一個親人了，但你想想，多賺點錢，就能快一點改善家裏生活。你妹妹正讀初中吧？現在賺錢不容易，尤其是咱們這種苦差事，不多賺點，你妹妹的學費、資料費、餐費怎麼辦？也就是多跑一趟的事，大不了回去給你妹妹晚飯多加個蛋嗎。”
岑且聞言，有些意動，他望著天邊灰霧彌漫，有下雨的征兆，思量片刻，還是帶上了頭盔，告別大漢，驅車趕往地點。
不多時，他從一家麵店裏取餐出來，看著手機裏的導航，有些詫異。
“哎？這路線怎麼往洞口湖裏定位啊。”
岑且撥弄地圖，思索片刻，以為是買主手滑點錯了，眼下沒有買主手機號，他隻好打電話給平台。
良久，本應是電話暢通的平台熱線此時卻無人接聽。
岑且隻好驅車往洞口湖附近趕，方便之後聯係到平台得知具體位置能更快趕到。
已經是下午5:46分了，天穹上漸漸有銀竹點落、滴星漫漫，次又水炮瓢潑、霧鬥掀雲。
大雨滂沱，岑且的衣襟全部濕透了。
“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啊。”
右手迅速抹了把俊臉上的雨水，岑且必須保持十分的專注。這種天氣，霧氣容易埋沒視線，最容易發生事故。
可奇怪的是，岑且從車道上行駛了許久，卻連一台車子都沒見著。
突然，一股暈眩感沒由來的湧上大腦。岑且心頭驚異，奮力想抗拒這種感覺，結果毫無抵抗之力。
眼皮子越來越沉，頭越來越昏。下一刻。
“呲！”
電動車滑倒，岑且帶上最後一絲驚恐閉上了雙眼。
……
再度睜開眼睛，岑且感覺頭暈目眩，額頭上有東西在流動。他伸手一摸，頓時猩紅色染上了雙手。
“我出車禍了？”
回想起昏倒前最後一絲記憶，岑且有些恍惚。從兜裏拿出手機，慶幸的是，手機隻是有些磨損，還能使用。
他看了看時間，詭異的是時間居然從5:46直接來到了淩晨11:46，並且手機信息顯示自己並未在服務區。
“什麼鬼？”
岑且有點慌了，他不是擔心自己會不會流血過多而亡，而是擔心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去給妹妹做飯，妹妹該吃什麼。
他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他的電動車。周圍灰霧彌漫，濃鬱的嚇人，兩米之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方才的暴雨此時也沒了蹤影。
岑且伸手摸了摸額頭，明顯感覺到有一處較深劃痕，此時已然結痂。
見傷口不再流血，他略微鬆了口氣，憑感覺朝一處方向走去，眼下行動總比幹等著要更有幾率找到他的電動車。
一路上，除了幾乎可以滴出水的霧霾以外什麼也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