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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天有靈去宋啟辰夢裏嚇他去吧,威脅他不許追季宴禮。】

【我招誰惹誰了】

抱怨的心聲在季宴禮耳邊徘徊,內容奇奇怪怪,這麼長時間下來,季宴禮其實很好奇楚辭總說的“你”和“原主”到底是誰。

他看起來知道很多事情,但又有很多事情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在背著自己完成什麼不願意告知的任務,甚至完成之後就會離開。

想到這裏,季宴禮的嘴角在陰影中悄悄垮了下去。

心髒裏有個聲音在不斷叫囂。

——不能讓他走。

——絕對不能讓他離開。

他太多秘密了,在自己搞清楚他的秘密之前,楚辭不能從自己眼前消失。

季宴禮斂下眼睫,眼底藏著一層濃鬱的陰霾,又在楚辭看過來的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兩人沉默著,一前一後下了車,楚辭熟練地從學校後門的低矮圍牆外翻進去,正想轉頭接應一下季宴禮時,不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比他下一步從圍牆上跳了下去。

看著對方過於有經驗的翻牆動作,楚辭忍不住想這人以前是不是挺愛逃課的。

他找好了一個墊著厚厚落葉的空位跳下,兩隻腳站穩後,拍了拍褲子上不小心粘上的灰塵。

這種感覺讓楚辭夢回自己以前上學時期翻牆出去上網的情景。

“我們為什麼不走正門?”季宴禮小聲問。

“你傻啊。”楚辭一邊回答,一邊警惕地看看周圍,”現在都過了宵禁時間了,走正門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要不是你”他突然頓了頓,接著話鋒一轉,“要不是今天店裏忙,平時我都是提前下班的,根本用不著翻牆。”

說完,楚辭見季宴禮直挺挺站在後麵,心下一慌,小聲斥責道:“你到底有沒有經驗,哪有像你這樣大搖大擺溜進宿舍的!”

季宴禮茫然地眨眨眼睛,然後學著楚辭的樣子,貓著腰跟在他身後:“——哦。”

腳下想起枯葉被踩碎的聲音。

“看你這麼說,你應該經常這樣幹吧?”後方的季宴禮冷不丁冒出一句。

楚辭太陽穴一條,好想倒車回去用屁股把季宴禮撞倒。

他閉上眼睛忍了忍:“別說話,跟著我走就行了。”

話音一落,楚辭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還好這條小路上沒有監控,平時巡查的老師也總會忽略這塊地方,所以很快楚辭和季宴禮就成功逃到了宿舍樓樓下。

見到熟悉的照明燈的那一秒,楚辭長長呼出一口。

門口宿舍阿姨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了,楚辭攢簇季宴禮墊著腳悄悄上樓,經過一番刺激的心理抗爭,楚辭和季宴禮總算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宿舍。

楚辭頂著額角的冷汗摔在沙發上,跟在後麵的季宴禮一邊關門,一邊順手打開房間裏的燈,刺眼的白熾燈光照亮一整個屋子,楚辭緩了一會兒翻身坐起,在看到季宴禮臉上幾條明顯的灰色痕跡後,控製不住仰頭笑了起來。

“不是,你明明跟著我走,怎麼像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啊?”

他的笑聲過於猖狂,季宴禮連忙走過去一把捂住了楚辭的嘴:“小點聲,要不然隔壁就要來投訴了。”

少年鴉羽般的睫毛撲閃兩下,紅潤唇瓣嚅動,支支吾吾地解釋:“其實剛才我是摔下來的。”

楚辭眨巴眨巴眼睛,盯著季宴禮臉上浮現出的淡淡紅暈,接著肩膀一抖,在笑聲冒出來之前,季宴禮首先又捂緊了一些。

聲音慢慢轉變成了控訴的哼唧,季宴禮對上楚辭幽怨的眼神,略顯委屈地說:“你嘲笑我。”

“——我沒有。”楚辭小聲控訴,“你摔跤了還用你的髒手捂我的嘴巴。”

“你才是圖謀不軌。”

他一說完,季宴禮頓時把手收了回去。

“抱歉。”少年看著楚辭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唇角,“不過你總算是笑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惹得楚辭沒反應過來,他歪著腦袋:“什麼?”

季宴禮像是鬆下了一口氣:“我說,你終於不生氣了。”

輕飄飄的音節撞擊自己的耳膜,楚辭感覺自己喉嚨緊了緊,條件反射似的剛想反駁。

“但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高興呢?”

“是因為——”

“宋啟辰向我表白嗎?”

第48章 危機

對方的語氣裏沒有調笑, 聽起來似乎有些認真。

季宴禮目不轉睛地盯著楚辭,像是要看清楚他眼睛裏掩藏的所有情緒一般。

最後一個字的音節從耳側悄悄落下,楚辭愣怔幾秒, 隨即想到原主的人設本來就傾心季宴禮,所以因為宋啟辰表白吃醋, 帽子也沒什麼不對勁。

於是他穩了穩情緒, 再掀起眼簾對上季宴禮的眼睛, 大大方方的承認道:“當然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

對別人開始羞赧的表白從楚辭嘴裏冒出來就變了一股味道, 他理直氣壯的,宛如隻是簡簡單單問了一句“今天天氣怎麼樣。”

麵對這樣的楚辭, 季宴禮總覺得隱隱不爽, 麵前的少年又將自己偽裝起來,扮演著一副陌生的模樣。

他挑了下眉,斂下麵上的不滿, 凝視著楚辭看了許久後,才低聲丟下一句:“騙人。”

模糊的字句擦著楚辭的耳邊略過, 他沒聽清, 下意識反問道:“什麼?”

“我說, 晚安。”眼前的少年微微勾起嘴角, 一如既往柔和的嗓音,說完,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甚至打了個哈欠, 露出一副困倦的表情。

楚辭懵懵地眨巴幾下眼睛, 在季宴禮進入房間之前,他立馬反應過來:“欸——你不是隻是回來拿東西嗎?”

季宴禮一聽, 轉過身看向楚辭,他的眼角帶著淺淺紅暈,低垂著眼尾,看起來格外的人畜無害。

“可是現在這麼晚了,你忍心讓我一個人打車回去嗎?”他悶聲悶氣地詢問,一雙狐狸眼圓溜溜,跟隻可憐兮兮的小狗一樣。

楚辭一瞬間沒話說了。

他遺憾地瞄了一眼房間裏柔軟的大床,再忍痛割愛般決絕地收回目光。

【可惡我完美的睡前儀式又被該死的季宴禮打破了。】

【再見,我最愛的大床,再見,我最愛的絨毛被。】

【是可惡的反派季宴禮拆散了我們,嗚嗚嗚嗚——】

站在門口的季宴禮感覺自己太陽穴猛烈跳動幾下,他挑挑眉,雙手環抱在胸前,接著不以為意地說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睡?”

原本哀嚎的心聲一下子消失了,楚辭連連倒退回沙發上,蓋被子躺下說晚安的動作一氣嗬成。

季宴禮無奈地搖搖頭,隨後走進房間裏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楚辭醒來,季宴禮已經早早離開了宿舍,他迷迷糊糊地收拾完畢後出門,本能地先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最近麵臨期中考試,食堂裏的人數明顯比之前多了一倍,楚辭在人群裏擠來擠去,下意識抬頭看向角落裏的一張桌子。

季宴禮之前總是會先買好早飯,然後坐在那個位置等他。

隻是這次楚辭沒有找到季宴禮的身影,熟悉的座位被別人霸占之後,楚辭隻覺得心裏一陣堵得慌。

他說不上來這到底是怎樣的情緒,總之直接導致自己沒胃口吃東西,楚辭隨便買了一杯豆漿,接著咬著吸管,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食堂。

秋天的清晨總彌漫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冷冽的風從衣擺下方鑽進去,楚辭齜牙咧嘴地吸了口涼氣,扔掉空空如也的豆漿杯,他揉搓兩下冰涼的雙手,隨後邁開步子慢慢跑向了教室。

進入教室之前,楚辭特意在走廊外的窗口瞄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背影後,原本還算平穩的心跳速度加快幾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麼,還無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他挺直脊背,一步一步邁向教室門口,耳旁掠過的風掩蓋不住少年的心跳,卻在馬上要進入教室的前一秒,楚辭好巧不巧撞上了一同走進來的宋啟辰。

對方貌似也是跑過來的,領口處扣錯的紐扣直接打破了他得體有禮的原文設定,臉上覆蓋著一層薄紅,就連頭發也不老實地翹起一撮。

宋啟辰喘著粗氣,在看到楚辭後連忙停下腳步,右手拎著什麼東西往背後一藏,主動讓楚辭先進去。

這實在不符合原文裏宋啟辰的所作所為,楚辭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路過季宴禮時還十分刻意地蹲下身綁了一下並沒有散掉的鞋帶,見季宴禮沒有像往常一般和自己打招呼,楚辭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心梗。

他用餘光悄悄瞄向季宴禮,後者正埋著腦袋複習昨天學過的內容,表情嚴肅認真,似乎真的沒有注意到楚辭的存在一般。

楚辭吸了口氣,忍下心裏那股噴湧而出的情緒,冷哼一聲後氣衝衝坐回座位。

【不理就不理,誰稀得理你似的。】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不要和我說一句話,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越想越生氣昨晚被霸占床的人是我誒,他有什麼資格和我發脾氣?!】

楚辭磨著後槽牙,一邊把書包裏的課本拿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宋啟辰正好也過來了。

本該直徑走向自己後方的少年停在了季宴禮的座位旁,對方實在太過紮眼,楚辭的注意力直接被硬生生吸引過去,隻見宋啟辰頂著一雙紅通通的耳朵,把手上拎著的早餐放在了季宴禮的桌子上。

“我記得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桂花糕。”宋啟辰有些不自在,一隻手別扭地揉著自己的後脖頸,“今早我剛好路過,就順便給你買了點。”

說著,他主動幫季宴禮打開包裝袋,一時之間教室裏被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充滿。

除了白白軟軟的桂花糕之外,袋子裏還裝著別的東西,本來不大的牛皮紙袋被硬生生裝的鼓鼓囊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把整個早餐店盤了下來。

“還、還是熱的,你快嚐嚐。”短短一句話說完,宋啟辰整個人紅得像是發了燒,周圍人的目光也如楚辭一般被吸引過去,甚至有幾個人還故意似的開始起哄。

“當然是熱的,我今天早上在校門口遇到宋同學,人家可是把季宴禮同學愛吃的東西抱在懷裏,生怕冷掉了呢。”

“宋同學和季同學從小一起長大,即使分開了這麼多年宋同學還記得季同學喜歡吃什麼,感情好深哦——”

“話說,宋啟辰同學轉學,是特意選擇的我們學校的吧,雖然城青一中在市裏數一數二,但我感覺他的目的並不是這個呢。”

“還不明顯嗎?人家把喜歡季宴禮都直接寫臉上了。”

“”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從四處傳來,楚辭聽得太陽穴直跳,好死不死坐在旁邊的同桌還偏偏多了句:“看看人家宋啟辰和季宴禮的感情,要是我,我就選擇自己退出了。”

楚辭咽下一口唾沫,在心裏大大翻了個白眼。

【瞎起哄什麼呢,以前季宴禮給我帶早餐的時候你們怎麼不這麼激動?!】

【雙標是吧?針對我是吧?!!】

【還剛好路過,專門買的就專門買的,誰不知道你什麼小心思。】

楚辭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嘴臉有多醜惡,他“嘖”了一聲,瞥了眼身旁的同桌:“帶個早餐而已就代表感情深厚啦,那季宴禮抱過我,是不是代表我倆情比金堅?”

他的語氣酸溜溜的,甚至夾雜著一絲火氣。

“你選擇退出那是因為你對自己不自信,自己自卑也就算了幹嘛還要拉上別人。”

同桌被他這麼連槍帶炮地懟了一通,臉色“唰”一下白了:“你”

“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臉皮真厚。”

話音一落,同桌翻開課本,無視掉了衝他挑釁的楚辭。

隨後,教室裏突然爆發出一陣震耳的起哄聲,楚辭連忙轉頭看過去,正好看見季宴禮握著宋啟辰的手腕,低下頭湊過去咬了一口軟綿綿的桂花糕。

“嗯”季宴禮緩慢咀嚼著,似乎是在感受味道,而後他彎起眉眼,笑得一臉溫柔,“很好吃,還是原來的味道,謝謝。”

他將才的動作讓宋啟辰有些措手不及,俊朗的少年頂著紅到快要滴血的臉,支支吾吾地應了幾聲:“那家店的阿婆還在,下次我倆一起去看她吧,她以前就喜歡你,你去了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季宴禮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遮擋住眼底的神色,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回答:“好啊。”

“那那我先回座位了。”被喜悅衝昏腦袋的宋啟辰嘴角都壓不下去,他呆呆愣愣地走向楚辭後方坐下,情緒激動到連嘴唇都在打顫。

什、什麼情況?

昨天季宴禮還在抗拒宋啟辰,怎麼一晚上過去兩個人就這麼親近了?!

主角之間猛然增進的感情讓楚辭下意識有些慌亂,他焦躁不安地揉搓著自己的手指,胸口的心髒像是被人用鈍刀劃了幾下,又麻又痛的感覺順著血管穿透全身。

他緊緊咬住下唇,莫名其妙的煩躁惹得楚辭幾欲崩潰,特別是看見季宴禮就著宋啟辰的手吃東西時,那股埋在身體深處的嫉妒幾乎要把楚辭淹沒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楚辭皺著眉,企圖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情緒從身體裏趕出去。

可是越抗拒,越在意,越忍不住去想,越感到害怕。

潮水似的黏糊糊的感覺壓抑在胸口。

好可怕。

但小八明明告訴過自己,原主的意識正在慢慢消散,所以自己此時這種波濤洶湧的情緒,真的是屬於原主嗎?

還是說——

楚辭猛然呼吸一滯。

真的喜歡上季宴禮了?

第49章 輸了

荒唐的想法在楚辭腦海中盤旋。

他抬起手, 難以置信般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

可彌漫在胸口的那股悶悶的潮意又在不斷地朝楚辭彰顯自己的存在。

楚辭輕輕鬆開緊咬的下唇,顯眼的齒痕停留在通紅的唇瓣上,他慢慢低下腦袋, 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臉龐,然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外麵的風聲撲簌著擊打玻璃窗麵, 昏暗的天空被灰蒙蒙的烏雲堵得嚴嚴實實, 佇立在樓下的老樹又開始掉下枯黃的落葉, 兩隻麻雀互相嬉鬧著離開樹梢。

“楚辭?”第一節課結束之後, 前排的季宴禮突然轉過身, 身後的少年趴在桌子上,對於他的呼喚沒有表現出半點反應。

“昨晚沒睡好嗎?抱歉, 我不該強行留下來的。”季宴禮輕聲開口, 趁著周圍沒什麼人,微微俯下身子,湊近道, “今天早上沒來得及告訴你,昨晚宋啟辰讓我早點來教室等他。”

他一邊說著, 斂下眼眸看著手中一塊完整的桂花糕, 接著季宴禮將手中的糕點推到了楚辭手邊:“不知道你有沒有吃早飯, 要是餓了的話, 就吃點吧。”

眼前的少年還是沒動靜,柔軟的黑發垂在白皙的手臂上, 除了還在輕微呼吸之外,一動不動得宛若一座雕塑般。

季宴禮又看了他兩眼, 然後重新回過了身。

在那之後的幾天, 楚辭沒再和季宴禮說一句話。

就算兩個人是同班同學,甚至還是前後桌, 可楚辭就是覺得,自從宋啟辰出現之後,他和季宴禮之間的關係明顯疏遠了不少。

明明之前一起上下學的是他,明明之前一起吃早餐的是他,明明之前和季宴禮最親近的也是他。

楚辭一想到和季宴禮在一起時的宋啟辰那副不值錢的模樣,就控製不住地磨了磨後槽牙。

渣男,沒良心,白眼狼。

頭頂旋轉的霓虹燈晃眼,耳邊響起藺喻肆無忌憚地笑聲,少年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把手中的撲克牌展示在所有人麵前:“我抽到國王了!!”

楚辭這才回神,翻開手中的撲克,黑色的五映入眼底。

KTV包間的音響震耳,不知是誰點了一首重金屬搖滾樂,激烈的鼓點和楚辭的心跳混雜,一時之間讓楚辭莫名感覺胸口發疼。

如果不是藺喻軟磨硬泡著求他來陪自己過生日的話,今天對於楚辭來說本該是最為平常普通的周六夜晚。

“怎麼又是你?”旁邊的柏譽明顯不服氣,他的手邊放著幾個空酒瓶,將才已經玩了幾輪遊戲,其中輸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藺喻得意地晃晃腦袋:“沒辦法,壽星好運加持吧。“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請——”

“拿到一號和三號的玩家,其中一個咬著這個杯子裏的冰塊,在另一個脖子上寫字。”

藺喻說完,其餘幾個楚辭不認識的少年發出哀嚎:“藺喻你小子惡不惡心,整天想出這些餿主意。”

“願賭服輸啊,願賭服輸,不想被懲罰就把酒喝了!”

黃色的液體在玻璃杯裏旋轉,頂端還殘留著白色氣泡,這時,其中一個穿著簡單白T的少年起身,亮出了自己的數字:“我是一號。”

下一秒,坐在楚辭身邊的柏譽跟著站了起來:“我是三號。”

“真是服了你了。”白T少年悄悄推了一把藺喻的肩膀,主動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豪邁地把杯中的冰塊倒入口中,然後走到柏譽身旁,含含糊糊道,“對不住了兄弟。”

柏譽雙眼一閉,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來吧。”

冷冰冰的冰塊貼上溫熱的脖頸瞬間化成水,水珠沿著皮膚劃入領口中,以藺喻打頭的幾個人在扯著嗓子起哄,楚辭默默往旁邊挪了幾步,躲開藺喻的聲波攻擊。

這幾個人都是藺喻以前的好朋友,這次特地過來陪他過十七歲生日,楚辭垂眸盯著手中的酒杯發呆,沒注意到退的距離太多,後背抵住了另一個人的肩膀。

他連忙轉身,不料撞到的人偏偏是季宴禮,對方也喝了幾杯酒,即使包廂內光線略微昏暗,卻無法遮掩臉頰上的紅暈。

季宴禮愣了一下,接著薄唇一動剛想說點什麼,又被楚辭首先出聲打斷:“不好意思。”

短暫的音節迅速被重金屬搖滾樂掩埋。

那邊柏譽的懲罰結束,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遊戲,這一次的國王上上一輪被懲罰的白T少年,大概是抱著想要報複藺喻的心思,於是他立馬甩出一個重磅炸|彈:“請拿到四號和六號的玩家,對視一分鍾後互親對方!”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惹得在場所有人都開始騷動,喝了酒的藺喻甚至興奮地跳起來給了對方一腳:“梁鵬你小子居然比我還損!”

“你這麼激動不會是你吧?!”叫做梁鵬的少年靈活躲避著藺喻的攻擊。

藺喻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撲克牌甩出去,赤|裸裸的紅色梅花二輕飄飄落在地上。

他得意地晃晃腦袋:“抱歉啊——不是我。”

“那是誰?”

梁鵬轉頭掃視一圈,尋找著本該接受懲罰的兩個人。

一旁默不作聲地楚辭猶豫幾秒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了手,小聲開口:“我是四號。”

說著,他展示出了自己的數字。

“終於逮到機會懲罰你小子了。”藺喻嬉皮笑臉地摟住楚辭的肩膀,“來這麼長時間連句話都不說。”

他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掃視楚辭周圍的地麵,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大驚小怪道:“不是,你小子一輪都沒被抽到啊?!”

在場大部分人身邊最少都放著幾個酒杯,反觀楚辭身旁幹幹淨淨,倒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格格不入感。

“啊。”楚辭短暫地回應一聲,“可能運氣好吧。”

“剛才藺喻還說自己是壽星,運氣最好呢。”柏譽頂著濕漉漉的脖子,有意無意瞄了一眼藺喻。

“切。”藺喻白了他一眼,“那六號呢?六號是誰?”

他等了半分鍾,卻沒有人再次應答。

“牌是對的吧?”藺喻看向梁鵬,見梁鵬點頭後,惋惜地拍了拍楚辭的肩膀,“那就沒辦法了,另一個不願意出來的話,辭辭你就隻能自己被懲罰。”

說完,他端起撐著滿滿酒水的玻璃杯,停在楚辭麵前:“一口幹了!”

楚辭盯著眼下黃澄澄的液體,猶豫著正打算接過,這時,季宴禮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是六號。”

簡短的話音落下,季宴禮麵無表情地把手中的牌扔進牌堆,接著邁開腿朝楚辭走了過來。

他的步伐不太穩定,看得出來確實是喝得有點多,楚辭愣愣地看著他一點一點逼近,身上淡淡的酒味鑽進了自己的鼻腔裏。

季宴禮用手輕輕推開楚辭手中的酒杯,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楚辭能清晰地看見他微微發顫的睫毛,和紅潤唇瓣上殘留著的水痕。

後方宋啟辰略微訝異的表情一瞬間就被季宴禮的擋的嚴嚴實實,楚辭咽下一口唾沫,條件反射般想要往後退一步,卻被季宴禮眼疾手快抓住手腕。

“別動。”低沉的嗓音敲擊耳膜,楚辭覺得自己脊背一麻,竟真的乖乖停了下來。

他的睫毛飛快撲閃著,眼前少年的瞳孔黑得宛如深沉的夜幕,裏麵倒映出楚辭略顯慌亂的表情,周圍一下子陷入詭異的寂靜,甚至貫穿整個包間的重金屬搖滾樂,在不知不覺中戛然而止。

自己就這樣和他對視著,像陷入了一片無聲世界,撲通撲通的心跳在耳邊盤旋,每一次對視,都像是在被季宴禮無情地剖析。

“一分鍾到了哦。”不知是誰突然開口,故意一般提醒了這麼一句。

緊接著下一秒,楚辭看著季宴禮硬生生逼近幾分,密長的眼睫即將撞上他的眼睛時,楚辭突然雙眼一閉,端起手中的酒杯湊近唇邊,“咕咚咕咚”把杯子裏的啤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他擦掉唇邊不小先沾上的白色泡沫,把空掉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我輸了。”

最後一個字被季宴禮溫熱的呼吸卷走,苦澀嗆鼻的酒精順著食道滑入胃裏,火辣辣的灼燒感讓楚辭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他蹲下身,重新坐回剛才的位置,伸出一根手指按壓太陽穴,不知是不是將才語氣不太好,導致其餘的人一時之間沒敢出聲。

直到季宴禮也坐了回去。

胸腔裏的心髒還在撲通撲通跳著,由於沒有把控好力度,導致太陽穴被按得發疼,楚辭悄悄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季宴禮,在察覺到對方也在看自己後,他連忙慌慌張張地收回目光。

【季宴禮瘋了嗎?一個懲罰而已他剛才不會真的想】

想到這裏,楚辭又忍不住冷哼一聲,他站起來,跟一旁的藺喻打了個招呼:“我頭有點暈,想去休息一下,你們繼續玩吧。”

他沒說謊,將才那杯酒下肚,這股難受勁兒愈發厲害起來,原主估計從沒接觸過酒精,再加上身體不好,楚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格外難看,嚇得藺喻連忙給他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著。

包間裏的沙發還算的上柔軟,楚辭抬起一隻手臂遮在眼前,阻礙掉擾人的彩色燈光,藺喻他們那邊又開始了新一輪遊戲,不知是誰受了懲罰,引起了一片起哄聲。

慢慢的,楚辭的思緒開始變得混沌,耳邊的聲音也模模糊糊聽不太清,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一根漂浮在海麵上的浮木。

不知過了多久,等楚辭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安靜下來,隻剩下起起伏伏的呼吸。

他睜開眼睛,眼前是讓人猝不及防的黑暗,如果不是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楚辭會以為自己被他們遺忘在這裏了。

藺喻他們大概玩的很晚,也喝了不少,楚辭眯眯眼睛,企圖從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影子去分辨這些人到底是誰。

可他的腦袋還在隱隱作痛,沉重的眼皮不允許楚辭去做更多的事情,於是他隻能認命似的往後一倒。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至耳邊,楚辭本能地想要睜眼,卻在同一時間裏——

嘴唇被一片溫熱覆蓋。

第50章 衝突

“唔”

寂靜的包房裏響起一聲輕微的悶哼。

楚辭睜大眼睛, 由於周圍過於黑暗導致根本看不清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的腦袋裏一片混亂,呼吸也跟著變得斷斷續續,抬起手想要把眼前的人推開, 可對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想法,於是兩隻手撐著他身側, 壓低身體靠的更緊, 將楚辭禁錮在這一小片角落裏。

灼熱的呼吸在空氣中緊密交纏, 對方舔舐著他的嘴唇, 滑膩粗糙的舌尖順著唇縫鑽進去, 往他的口腔裏渡入一絲混著酒味的呼吸。

楚辭頭皮發麻的厲害,眼前的人肆意掠奪著自己口中的空氣, 原本就暈暈乎乎的腦袋此時更加混沌, 抵在對方胸口的手無力癱軟。

【誰、到底是誰??!】

【靠不會是別的地方的變態跑進來了吧?】

【這麼多人就挑中我折騰,倒大黴了!】

他小聲地哼唧著,軟綿綿地雙腿胡亂地蹬了幾下, 從沒有接過吻的楚辭顯然不是對手,隻能被迫仰著腦袋承受對方的攻擊, 舌尖被對方吮的又癢又麻, 含不住的津液順著唇角一點一點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 對方總算願意鬆開他, 毫不憐惜地猝不及防收回手,楚辭缺氧的腦袋直接撞在了下方的軟墊上。

那個人甚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接著壓低嗓音輕笑一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楚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個不速之客的溫度,口腔裏甚至還有麻麻癢癢的觸感。

媽的

他在心底忍不住暗罵, 抬起手不斷地揉搓唇瓣。

什麼變態啊

混亂的思緒讓他愈發煩躁,楚辭站起來四處搜查,想要把剛才的罪魁禍首抓出來,卻不小心驚醒了躺在地上昏睡的藺喻。

“楚辭?”他的視力相當好,揉揉眼睛就分辨出站在身邊的人是誰,藺喻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子,“你找什麼呢?”

楚辭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後退幾步差點踩到另一個人,他連忙穩住腳步:“找、找燈。”

藺喻的酒勁還沒醒過來,聽楚辭這麼說沒忍住笑了一下:“早說嘛。”

他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摸索到牆麵輕輕一按,頓時,黑漆漆的包廂中亮起一盞小燈,燈光不太晃眼,但也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做完這些,藺喻又踉踉蹌蹌,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楚辭掃視一圈四周,突然發現,似乎少了兩個人的存在。

季宴禮和宋啟辰呢?

他皺著眉,尋思著這倆人不會早就走了吧?

楚辭想了想,推開了包廂大門,這裏麵的空氣悶悶的,還到處彌漫著酒氣,清醒過後的楚辭實在是忍受不了這股味道,他站在門外給藺喻發了條消息,然後轉身打算往門口的方向走。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衛生間內傳出一陣騷動,楚辭的腳步一頓,下意識轉過頭朝裏麵看去。

他看不見裏麵的人到底是誰,隻能望見牆麵上重疊的黑色影子,楚辭皺了皺眉,暗自肺腑裏麵的人不知檢點,居然隨地大小搞。

楚辭低下腦袋,正想快速離開這裏,突然,一句猝不及防的“小禮,不要拒絕我”冷不丁鑽入耳中,熟悉的嗓音直接將楚辭定在了原地。

靠裏麵的人貌似是季宴禮和宋啟辰。

他眨巴眨巴眼睛,猛地想起,原文的劇情中宋啟辰就是在這裏強吻了季宴禮。

胸腔裏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地跳動,楚辭糾結地咬著後槽牙,糾結幾秒後又磨磨蹭蹭地退了回去。

衛生間的動靜更大了,比起將才,現在像是兩個人在相互推搡,緊接著隨著“嘭”一聲巨響,楚辭的心髒跟著漏掉一瞬,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宋啟辰!”季宴禮的聲音從裏麵衝出來,“你給我冷靜點!”

他的情緒從沒這樣失控過,高昂的音調甚至讓楚辭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季宴禮。

“小禮”宋啟辰的語調明顯微弱一些,尾音都在悄悄顫抖。

“你為什麼總是在推開我呢?”

投射在牆麵上的高大影子晃了晃,似乎又在像季宴禮靠近,下一秒,楚辭就聽見肉\體撞擊地麵發出的悶響,隨後便是宋啟辰倒吸涼氣的聲音。

楚辭有些尷尬。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衛生間的門口正對著走廊,隻要他走過去就一定會驚動裏麵的人。

為什麼偏偏是他撞上這種事呢,他隻是想回家而已。

楚辭無奈地歎了口氣。

季宴禮和宋啟辰的糾紛仍在繼續。

“你不喜歡我,對吧?”

宋啟辰的聲音裏染上了輕微哭腔。

“既然不喜歡我,又為什麼允許我追你?”

季宴禮遲遲不回答他的問題。

宋啟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混亂的腳步聲顯得他格外可憐:“我明白了,你允許我追你,其實是為了讓楚辭吃醋吧。”

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楚辭慌得冷汗都快下來了。

【什麼不喜歡?】

【什麼為了讓我吃醋??】

【這不對啊不對不對!】

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此時眼前的一切和原文的劇情沒有半點關係,可以說的完全歪到姥姥家了!

“我剛才看見了。”宋啟辰冷笑一聲,“你親呃!”

又一聲悶響鑽入楚辭耳中,像是季宴禮給了宋啟辰一拳,緊接著衛生間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蹲在外麵的楚辭心情複雜,崩潰到想要發瘋。

兩個主角在吵架!!

兩個主角在因為他吵架!!!

莫名其妙變成別人的引火線,楚辭覺得自己很無助,他咬咬牙想要逃離現場,卻還不等他前腳邁出去,後一秒,宋啟辰就氣衝衝地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兩人直接迎麵相撞。

楚辭:“”

宋啟辰:“”

周圍的空氣一瞬間安靜了。

楚辭掀起眼簾,悄悄掃了兩眼麵前的宋啟辰。

對方一張臉通紅,左邊臉頰明顯有一塊皮膚泛著青紫,一頭黑發亂糟糟的,絲毫沒有平日裏那副優雅紳士的模樣。

宋啟辰明顯愣住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楚辭實在是忍不住了這種尷尬氛圍,硬生生扯動兩下唇角:“那、那個我說我是路過你相信嗎?”

話音一落,楚辭看見宋啟辰的眼神冷下一瞬。

好吧,顯然是不相信的。

他的喉結緊張地滾動幾下,手指下意識抓住衣擺,拚命地揉搓布料。

怎麼辦怎麼辦!!!

楚辭的目光到處亂飛,四處尋找能夠讓自己躲進去的地縫。

“哼。”就在楚辭糾結萬分的時候,宋啟辰輕哼一下,又掃了楚辭一眼,接著轉過身快速出了門。

楚辭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對方當成了假想敵。

他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剛想平複一下心情,可老天就跟他開玩笑似的,季宴禮在這個時候偏偏也走了出來。

楚辭聽著耳邊傳來的腳步,轉過腦袋,正好和季宴禮對上了視線。

兩個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楚辭:“?”

季宴禮:“?”

【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殺了我吧。】

【一個一個的來,我的小心髒怎麼承受的住。】

楚辭一隻手捂著胸口,又轉念一想。

【我又不是故意偷聽的,心虛什麼?】

“咳咳。”楚辭清了清嗓,挺直脊背,“好巧。”

季宴禮挑了下眉,眼底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看,卻依舊揚起唇角,衝楚辭露出一個漂亮的笑。

“不巧。”低沉的嗓音敲擊楚辭的耳膜,他的視線似有若無地王楚辭的嘴唇上晃了晃,接著繼續道,“我早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楚辭詫異地看著他,絲毫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難不成這人耳朵跟狗一樣靈?】

季宴禮的額角跳動幾下。

他選擇無視掉楚辭的心聲:“你要回去了?”

楚辭點點頭:“裏麵待著難受。”

“但是現在這麼晚”季宴禮故意似的頓了一下,抬起手指了指懸掛在上方的時鍾,“宿舍大門也關了,學校已經進不去了吧?”

楚辭這才注意到牆壁上的時間,淩晨三點,確實進不了學校了。

季宴禮捕捉到楚辭臉上那副糾結的表情,狡黠的狐狸眼眯起一瞬,像是捕捉到了好騙的獵物:“不如——去我家?”

一想到季宴禮家裏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即使季宴禮告訴他已經撤去了,卻還是磨滅不掉楚辭心裏的陰影。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季宴禮的提議。

“不願意?”季宴禮又想了一下,義正言辭地再次開口,“那我們去開房吧。”

略帶歧義的兩個字惹得楚辭渾身別扭,麵前的少年直勾勾盯著他,從人畜無害的表情上來看,楚辭狠狠唾棄了一下自己齷齪的思想。

但出去住確實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楚辭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他就這樣跟著季宴禮離開了KTV。

淩晨的寒風冷得刺骨,一出門楚辭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悄悄用手心搓搓手臂,本能地吸了一口涼氣。

身旁的季宴禮挺直脊背,像是感受不到冷一般,穿著單薄的黑色大衣,這身裝扮將他整個人顯得格外修長,再加上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簡直跟小說裏回國的白月光似的。

楚辭忍不住瞄了一眼季宴禮,然後又瞄了一眼季宴禮。

“你有話想跟我說?”他的動機實在是過於明顯,導致季宴禮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呃”

楚辭猶豫了。

“沒有想問的嗎?”季宴禮垂眸,直直凝視著楚辭的眼睛。

他完全不給楚辭回答的機會。

“那就由我來問吧。”

季宴禮停下腳步。

“剛才,你都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