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成了此刻最無用的東西,許蘭筠隻能拍打著木門。
“許典史。”
門外響起一道聲音,許衡捏著身側衣衫的手一緊。
拉開門一把拽起地上的許蘭筠,快速合上門。
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盯著木門看了一會兒。
抖了抖衣擺上,沾染的泥漿,抬腳走了出去。
笑著說:“見過二公子。”
門外的人,抬眼看向他,隻見他右手輕輕一合,手中的折扇‘吧嗒’一聲。
換到左手,兩手向前一拱,身子微低算是行了一禮。
“許伯伯。”
一聲問候,立刻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知道內情的人,隻會羨慕他得人尊敬。
可許衡沒有放過,他眼中赤裸的蔑視,手不由得捏成拳。
心中卻道:世家,果然都是做慣表麵功夫的人。
“江公子,下官位卑,當不得您這一聲伯伯。”
江煜抬眉望向麵前的人,眼中升騰起不耐煩,話落間就要起身。
“許典史說笑了,您當然當的起,您忘了馬上許江兩家,就要再結連理,
您是三公子的嶽丈,自然也擔得起二公子的一聲伯伯。”
管家江福,戴著一張笑臉,說盡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許衡忍著怒氣,看著麵前舌燦蓮花的江福。
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但礙於嘴笨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江煜和江福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露出笑。
他們都明白許衡的弱點,這次若不是江夫人命令,
他們也不屑來這窮鄉僻壤之地,與這等上不得台麵之人說一句話。
木門突然被拉開,一個瘦弱的身影,端起滿滿一盆水,朝著門外潑去。
“嘩啦。”
大部分水浸透上半身,他早起才換的紅對襟馬褂,此時緊緊扒在身上。
水滴沿著衣擺,形成一道水渠,一滴一滴落在他四周。
江煜抬頭看向許衡身後的人,一雙眸子閃著駭人的光。
伸手就要打開,江福在他身上擦拭的手,對麵的人卻突然開口。
“枉你是江家二公子,也不過是個占了名頭的陰溝臭老鼠。”
這下賤的野丫頭,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對他進行羞辱,實在令人惱怒。
江煜瞪江福一眼,江福立刻側身,讓出身後的馬車。
一改剛才傲慢的態度,畢恭畢敬:“請三少奶奶上馬車。”
江煜不滿的看向江福,恰好瞥見他眼中的不懷好意。
轉頭看向門內的兩人,眼珠一轉,想到什麼,腳步向後挪了一點。
“住口。”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許衡閃身擋在許蘭筠麵前,戒備的看著他們。
“滾,給我滾出去。”許衡幾乎暴喝。
可他的聲音再大,麵前的人都好似沒有聽到。
江福繼續道:“難道典史忘了,意婉夫人臨終前說的話嗎?”
許衡眼中赫然蓄起眼淚,想起愛女枯瘦的手,捏緊他的衣角。
哀求他:“爹爹女兒福薄,不能為江家綿延子嗣,隻求妹妹代替我,照顧江瑩。”
許衡深呼一口氣,仰頭將眼中的淚逼回去。
他的傻女兒呀,到死都在袒護江家人,可江家人都是一群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