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見目的已經達成,對著江福倒擺起幾分,當官的威嚴。
“本官也隻是秉公辦案,罷了。”
“大人自是廉政愛民。”
兩人你來我往,絲毫沒有顧及許家父女,縱是許衡心中再多不甘,也不能多說一句。
事情已成,江煜看都沒看在場的人,抬腳就向馬車走去。
江福連忙對著韓安道:“大人今日之善心,他日我家老爺必定相報。”
韓安這會兒,倒做起兩袖清風的樣,微一擺手笑道。
“管家客氣,這事不足掛齒。”
江福也不客氣,對他一拱手,快速向著馬車跑去。
馬車緩緩朝前行駛,許衡家門前的韓安直到看不見車尾後,才看向許衡。
他板著臉,絲毫沒有剛才的好顏色,一雙綠豆眼盯著許衡。
“這事即便你越級上報,那也是占不到一丁點好處。”
說著,看向他身後的人道:“他日,還需姑娘多多照顧一二。”
一禮畢,韓安抖了抖官袍,臉色極好的離開這裏。
許衡護著許蘭筠一退,捏著木門邊緣,重重向內一合。
“嘭。”
大門合上,許衡以手扶門,垂著腦袋久久沒有抬起來。
許蘭筠看到父親這樣,心中難過更甚,不自覺向前走幾步,想要安慰一二。
雨後寂靜的小院,潮濕的雨水茵滿地麵,屋簷下的他們,卻未受一點影響。
可許蘭筠卻看到許衡的腳下,不知何時洇濕了一大片。
白皙、幹淨的手,堪堪停在半空,漸漸握成拳頭。
她幫不了父親,幫不了意外離世的姐姐,更幫不了自己。
明亮的杏眼中,包含著眼淚,她緊緊抿著嘴巴,固執的不讓嘴巴發出一點聲音。
常言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顛簸異常的馬車內,江煜不耐煩的抱怨道。
“明明是三弟的婚事,倒連累我跑一趟,這麼遠?”
江福垂著頭,沒有接話,對於江煜的鬧騷,看似早已見怪不怪了。
“那姑娘到底有什麼好,不過一個山野丫頭,還沒有清樓的姑娘有味兒。”
江福一拱手,腦袋比剛才還要低,壓根看不清臉上的情緒,隻是語氣異常嚴肅。
“二少爺慎言,不久後那姑娘將是您的弟媳。”
江煜猛的收起折扇,神色不明的看著他,眼珠一轉想到什麼。
笑嘻嘻的出聲:“是呀,馬上就是我的弟媳了。”
笑聲傳遍整個車廂,其中複雜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
車軲轆下的灰塵,隨著快速轉動的車輪,飄向浩瀚的天空。
此時位於大名府,正北方的大行山處,一間豪華的庭院中。
一位身形修長的男子,麵對著傾斜而下的瀑布,不知在想些什麼。
六月山中的天氣,並不似城中燥熱,每每站在外麵,都要多穿一件。
他所在的這處地方,是其祖父留給祖母避暑之用。
祖母一死,這裏也就成了一處產業,但此刻卻成了他的避難所。
在這裏他可以暫時,從江家三公子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眼前永不會枯竭的瀑布,腳下不知名的嫩黃花,都讓他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