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誰都沒有料到,許尤這一走就是一年。
一年後。
十二月份的G城,陽光灑滿大地,冷風卻無情地穿透衣物,鑽心刺骨。
中午下班,許尤照例騎著電瓶車回家吃飯。
汪嵐的身體自從一年多以前動了手術,後續加上輔助治療,一直恢複得很好,沒再有什麼情況出現過。
現在家裏工廠沒有了,許誌輝也沒再出去折騰,專心照顧著汪嵐,以及每天照顧許尤的三餐。
好在,之前家裏條件也還行,兩老的養老錢都準備好了。
再加上許尤回到G城這一年來工作還行,每個月工資都有不少錢,他們一家在G城又不需要房貸,所以並沒有什麼壓力。
許尤其實每個月都有給父母錢,但汪嵐和許誌輝一直不肯要,說他們還有錢。
但許尤又覺得,爸媽照顧自己,培養自己這麼多年,如今是時候該她來贍養父母了。
最後汪嵐和許誌輝拗不過許尤,隻能收下許尤每月給的錢,不過兩人私底下卻都把錢給許尤存起來了。
今天恰好是發工資的日子,許尤一早就給許誌輝轉了兩萬塊錢。
回家吃飯的時候,又和兩老說到去旅遊的事。
許尤夾了一筷子牛肉炒胡蘿卜絲,一邊說:“爸媽,我們今年過年出去旅遊吧?去國外怎麼樣?你們都還沒出過國呢。”
兩老一聽,互看一眼。
汪嵐有點猶豫:“我跟你爸都這麼大年紀了,出國旅遊太不方便了吧?”
許尤搖了搖頭:“怎麼會,現在出國都很方便的,怕麻煩的話我們找個免簽或者落地簽的國家去,隻需要辦一下護照就好了。”
汪嵐還是有點猶豫。
許尤看了許誌輝一眼,許誌輝會意,勸道:“去嘛,咱們大半輩子都在這裏,現在女兒有孝心,要帶我們出去旅遊,哪有不去的道理?”
汪嵐看著這一唱一和的父女,無奈失笑,最後也隻能同意。
吃過飯,許尤和汪嵐都要午睡。
汪嵐倒了杯熱水回房,坐在床沿吃藥。
“媽,你吃什麼呢?”許尤上完洗手間從門口經過瞥見,停下腳步問。
她記得汪嵐身體恢複得挺好,現在已經不用吃藥了呀。
汪嵐仰頭把藥吞下去後,看著許尤說:“沒吃什麼,媽就是有點頭疼。”
許尤皺皺眉,走上前替汪嵐揉了揉太陽穴:“您最近頭疼有點頻繁,我們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之前也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過,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個月來汪嵐總是說頭疼,夜裏還總做夢驚醒。
許尤有點擔心。
汪嵐卻搖頭:“不用,估計就是人上年紀,毛病開始多起來了,媽心裏有數,真要嚴重的話會去看的,你別擔心。”
許誌輝洗完碗回來,聽見母女倆的對話,忍不住吐槽汪嵐:“你媽啊就是小孩子心性,害怕去醫院,害怕做檢查。”
許尤覺得好笑,同時心裏忍不住歎氣。
她知道,汪嵐就是被之前的事嚇到了,當時受了不少罪,現在除了照例做檢查,能不去醫院都不會往醫院走。
而且也是年紀更大了點,更害怕不舒服去了醫院,萬一再檢查出點什麼問題來,還要受罪。
她不願意。
許尤想著,等忙完這陣,得找個時間哄著汪嵐去做個檢查。
許尤在家午睡休息了半個小時。
一點四十分左右,她就出門去上班了。
許尤從家裏到公司大概十來分鍾的距離,她又不敢開車,便隻能置辦一個電瓶車用來上下班。
去上班的路上,許尤回想到這一年來的生活,幸福且平淡。
她很滿足,也很心安,但在別人都看不見的角落,她知道自己心裏有個缺口,無論如何都補不上的缺口。
她每天臉上都掛著平和淡然的笑去麵對所有人,但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在某一些瞬間,她還是會下意識地失神,思緒飄遠。
不過,她有意識地在控製自己不去想那個地方,那個人,以及曾經發生的那些事。
現在的許尤隻想要這樣平淡的生活,不想再去沾染那些事,以及自己不該沾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