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和祁正霆在急救室的走廊裏整整守候了一夜，直到遠處東邊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醫生才告知鄭老太太脫離了生命危險。
神經緊緊的繃了一整夜，夏至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無力的癱倒在了一旁的長椅上，渾身的汗水都侵透了衣襟。
從她嫁進祁家的那一天起，這老太太對她就像親生孫女一般的疼愛。
她是一個多麼開朗又活潑的老太太，從小缺乏家庭關愛的夏至對她的感情也是相當的深厚。現在遭遇了這樣的危險，夏至心裏的緊張和害怕自然是不必說。
一旁的男人緩緩的靠在了牆上，伸手在口袋裏摸了片刻，抽出了一支香煙，點燃後猛地吸了兩口。
夏至轉過頭去，看著他那麵無表情的側臉，目光漸漸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感受到了一側探究的目光，祁正霆目不轉睛的問。
“是不是你幹的？”她目光複雜的問。
“什麼？”
“別裝了，雪村的事情是不是你幹的？”她等待著男人的回答，目光灼灼。
男人從薄唇中輕輕吐出了一片朦朧，使得他的那張臉也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如果說不是，你相不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信你？”夏至神色暗淡的說，“之前你就一直想置他於死地，奶奶她老人家明明去找過你，甚至求你饒雪村一命，可你一直不聽她的勸告。”
那片朦朧漸漸的散去，清晰的看到男人那眉頭已經微微的皺起了幾分，顯然有些煩躁。
“實話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你偷偷的買了飛機票，想要把他送到美國的事情。”
夏至眸子倏然睜大，不可置信的問，“這麼說，你知道我的計劃，更知道雪村的行蹤，那這件事情不就是你幹的嗎？”
“當然不是。”
男人將煙頭丟在了地上，語氣淡淡的說，“我知道你想要助他逃跑，但卻沒有說破你，因為我也想放他一條生路。”
“誰信啊？”夏至情緒激動起來，“如果你真的打算放了雪村，那他又怎麼會死？”
男人那清冷的眸光射向她，用低沉的嗓音咬牙說，“夏至，你能不能給我動動腦子，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栽贓嫁禍？”
“什麼？”夏至頓時愣住了，“你什麼意思啊？”
“父親、母親、奶奶、還有你在內……所有人都想讓我不殺雪村。雖然我已經打定主意不殺他，但如果他死了，這筆賬又會算到誰的頭上？”
夏至聽得渾渾噩噩，蒼白的嘴唇微微顫了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祁正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所有人都會認為雪村是我殺的，所有的怨氣和罪惡也全都會壓在我的身上，誰想看到這個結果？”
“你是說……趙方晉？”夏至語氣顫抖的問。
“沒錯，除了他還能有誰。”
“可雪村不是趙方晉的夥伴嗎？難道他僅僅是為了要嫁禍給你，就要親手殺掉夥伴的命？”夏至不可置信的問。
“夥伴？”
男人重複著這兩個字，不由得發出了一聲發自心底的嗤笑。
“他趙方晉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他這種人的字典裏會有“夥伴”這兩個字？再說，他私下裏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交易和勾當，雪村自然也是知道的，現在他大勢已去，你說趙方晉還會留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