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默城,潮海區,天上城。
“媽,我回來啦。”侯利清敲門,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的老昭跟在身後。
每次從閘道回地麵,在領取了酬金後,他總會第一時間領著老昭打理儀容。
老昭也是原者,在那些地下民小年輕麵前,他會裝作沒有原力的普通人,這是為了合群,為了融入,所以會灰頭土臉。
可原體隻要一重,便可以不染塵埃。隻要他運轉原力,便可以讓體表累積成塊的泥土褪去,再套上西裝,理個發便是全新的一個人了。
在地麵還是需要一個人樣的,得體的外在形象會讓做事容易幾分,麻煩減少很多。
他們剛從閘道出來,王莊選擇了直接回家,因為他與母親住在一起。而侯利清則是因為已經成家了,所以先來拜訪母親。
天已經暗了下去,天邊彩霞與日沉黃暈交彙在一起,壯闊宏偉。
那街道,在鋼鐵叢林,是彷如白晝的燈火通明,城市景象,一派繁華。
門開得很快,隻見一老婦人盯了出來,眼睛徑直看向了侯利清,驚喜無比:“兒子,吃飯了嗎?”
她是知道兒子每次回來都會來看她。
“吃了吃了,我這剛回地麵,來看看你。”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母親,侯利清進了屋子。
老昭就這樣跟著侯利清,好似一個不存在的人。
這一聊,侯利清就和母親聊了幾個小時,聊到天徹底黑了。
再看母親身體,尚且不錯,便笑了一聲,主動辭別:“媽,我跟老昭就先回去了啊。”
“不多待一會?”老婦人想要挽留。
“老昭來地麵也待不了幾天,我得帶他多玩會。”侯利清撓了撓頭,這個動作在快四十歲的他身上竟沒有一點別扭,反而顯得極其平常。
的確,在母親的麵前他永遠都是個孩子,多幼稚也稱不上奇怪。
“行吧,我也不留你,你帶小昭好好逛逛,他老遠來也不太容易。”老婦人點了點頭,眼中舍不得雖藏不住,卻沒再挽留,她是個識大體的人。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昭寶的存在,從最開始的有存在感,到後來仿佛成為了兒子的影子,也就沒了存在感,隻是看這充滿年齡感的臉,她還是忍不住出聲添了一句話:“小昭,地底可是你的地盤了,你可要幫著小清一點,他還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夠好的,需要你多擔待。”
“阿姨你就放心吧。”老昭那張幹癟的臉看起來不太像是四十來歲,反而像是跟老婦人同齡,此時言語間更是帶著讓人信任的感覺。
“老昭對地下熟,我對地上熟,地下他管我,這兒呢,到我地盤兒了,我得給他安排到位,您就放心好了。”侯利清帶著笑臉,也不再久留,朝著電梯走去。
待電梯門關閉瞬間,他才聽到母親將門關掉的聲音,旋即心緒放平,臉慢慢收了笑容,道:“你想去哪一家?”
“老地方。”老昭等了好久,此時聞話,一張臉好似枯木逢春。
——
海默城,紅頭街,羽然會所。
迎著彩燈霓虹的光斑,在迎賓小哥的注視下,兩人隨手打出火星,點燃早已放在嘴上的煙,饒是有些氣勢的踏了進去。
迎賓小哥可能是剛換的人,被這氣勢給震懾住,也不攔,連忙鞠躬,道:“歡迎光臨,先生。”
旁邊有一攬客的女人看兩人模樣,感覺眼熟,隨後便了然了。
迎賓不認識這兩人,她可不陌生。
這兩個主,每隔幾個月都會來這裏霍霍一次,手筆大發的,一次得搭上普通人幾年的收入,玩得可是盡興,如她這種三十好幾的,受迫於氣勢,都不敢靠近。在這個行業,她畢竟老了。
入口處是極有格調的大廳,帶著好聞的熏香,安靜且正派。
隻是這正派之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三樓澡堂,五樓台球館,七樓賓館……
這會所表麵上看,還真是像模像樣的。
作為顧客,兩人自然不會點出什麼,反而希望這裏越做越好,至少這能證明,這裏的服務是不錯的。
侯利清對這裏輕車熟路,這種地方在沒有結婚之前,簡直就是他的家。不過如今,卻不能如此。
在已經很熟悉的姿態端正、長相漂亮的前台幫助下給黑卡充上錢後,侯利清跟老昭強調了一下時間,又強調了幾點注意事項,便走出了會所。
看上方的招牌,看站立門口的迎賓,侯利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七年前,這個會所還叫帝王宮,而那個時候他也是與老昭一起繁花叢中過,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隻是如今39歲的他已經安家了,而老昭這四十好幾的人還孤單一人。
這一想,腦子裏便是亂象叢生的回憶,狠狠的吸了幾口冰涼的空氣,侯利清將濁氣吐出,拿出手機便撥打了電話。
“親愛的,我回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小澤睡了麼?”侯利清的臉上露出了溫柔。
“練琴也別讓小澤練太晚,多累呀——什麼?那必須得練呀!”侯利清大喜過望,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要不咱們吃頓好的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