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衍掙脫開了江景淮拽著自己的手,懶洋洋的躺在那雙人床上:“我不回頭,我就是想見見她。”
他就像是講不通道理又冥頑不靈的傻子。
江景淮忍無可忍,照著對方的臉就是一拳頭,一字一句的說:“她已經死了,你怎麼見她,你還能去找她不成?”
沈沐衍像是五雷轟頂,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去找她?
他覺得自己空蕩蕩的心似乎找到了落實的地方。
“我知道了,唐一禾死了,我接受了。”
江景淮無聲的歎了口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房門,下樓離開。
沈沐衍這個人就是嘴硬,放著好好的別墅不住,跑來住連個電梯都沒有的舊樓房。
,卻說他不愛。
江景淮心事重重,車開到半路,心裏有些發慌。
他撥通了沈沐衍的電話,然而長久都沒人接,心裏頓時一涼,調轉車頭。
手機屏幕亮起,發出了響聲,沈沐衍直接按了靜音鍵。
讓手機鈴聲不至於打擾到他找東西。
整個房子裏和唐一禾有關的,除了那個骨灰盒,就隻剩下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沈沐衍才想起來的,高中畢業照。
合影集本來早就被他扔到了角落裏,最近才翻出來,幾乎都是有他的照片。
他上學的時候很受女孩子的歡迎,畢業的時候幾乎人人都想來跟他合照一張,出於家教和禮貌,他沒有拒絕,隻是像個柱子一樣站在那,成為了一個班級裏的景點。
唐一禾當時也想和他單獨合影,他知道,但是假裝不知道,已被老師叫過去為理由,忽視了唐一禾。
所以,整整七年下來,他們兩個唯一的合照就是高中畢業照。
那上麵有很多人,唐一禾在最角落,他在最中央,唐一禾在照畢業照的時候,還在望著他。
沈沐衍捏的這張照片,忍不住落起淚來,哽咽的聲音都在發顫:“一張啊,哪怕有一張單獨的合影都好呀。”
他就捏著這張照片,讓血淌在上麵,手腕上有一道劃痕,正在不斷的往出湧著鮮血。
人如果不是走到絕境,誰會割腕自殺?
對於沈沐衍而言,他以此期盼,能夠再見到唐一禾一麵。
“沈沐衍——”
江景淮推開門,便看見了這樣驚悚的一幕,他的聲音都變得尖銳,立即用東西綁住了沈沐衍割腕的那隻手,然後將人攙扶起來帶到樓下,飛奔向醫院。
沈沐衍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慘白。他身上的血量,讓人觸目驚心。
江景淮因為著急不斷的摁喇叭,守在方向盤上重重地砸著:“沈沐衍,你這個蠢貨。”
沈沐衍迷迷糊糊的念著:“唐一禾……”
江景淮惡聲道:“你這個樣子,違背了唐一禾的囑托,即便是死了,她也不願意見你一麵。”
沈沐衍哽咽了一聲:“別不見我。”然後徹底暈厥過去。
江景淮的眼中滴出一滴淚來,順著臉頰滑落:“都是報應,全都是報應。”
這輛車在黑暗當中不斷的行駛,不知道什麼地方才是盡頭,沒有希望才是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