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青魚認真的對著兩個工人點了點頭,又站在門口對著滿屋子的屍體鄭重的鞠了一躬。
“少爺,你幹嘛要道歉?道歉也該是那個光頭啊!”媚兒有些氣惱的扒了扒青魚的頭發,對他的行為極其不解。
“同為人類,我替他慚愧。”青魚聳了聳肩,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剛才那一瞬間,居然生出了道歉的衝動。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欠了這些人一樣。
兩人默默的從門裏穿了出去,再找王院長時,青魚就看見王院長那略微有些肥碩的屁股已經鑽進了巷道上麵的井蓋裏,他連忙小跑了幾步,在地上順勢一跳,沿著剛剛閉合的井蓋就穿了出去,不一會就跟在王院長的身後,到了那間小平房裏。
往上走的時候青魚還在想,這地下的屍體少說也有四五十具了,難道這個光頭殺人就一直沒被發現過?而且醫院裏少了病號,難道就沒人過問嗎?
他們的家人,難道對這些人就不管了麼?
帶著疑惑到了平房裏,王院長正悶頭在架子上找東西。他找了幾件新的病號服放在手裏,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青魚跟出去的時候,躲在花叢裏的年輕人已經不見了。他又看了看時間,剛才在地下這一會功夫,也接近一個小時了。王院長出門時,正碰上園丁在澆水。
園丁看見院長出來了,忙把手上的水管一放,笑嘻嘻的跑過來討好的點了點頭道
“院長好!給我吧我幫您拿著。”
說著話園丁就伸手把王院長抱著的病號服接了過來。
王院長從上了地麵之後,和煦的笑容就一直掛在臉上,他笑嗬嗬的拍著園丁的肩膀
“小李,還是你有心啊”
“嗨,院長您看您說的,這不是應該的嗎”園丁臉上都笑出花來了,他抱著那些病號服跟在王院長身後半步,微微低著頭慢慢的走著。
“老嘍,找了一會就犯困,湊地上就睡著了你說好不好笑。”王院長背著手走在前麵,嘮嘮叨叨的和園丁說著話,他此刻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模樣,順口的一句話就把自己在屋裏待久的原因解釋了出來。
園丁心裏腹誹著你是院長,你就是在小屋裏玩女人也沒人敢管你不是?可他臉上卻一直討好的笑著,沒口子的拍著馬屁
“院長您要這麼說我可不同意,咱倆走一起,說你是我大哥都不過分。”
園丁也就二十多歲,聽見他這明顯的馬屁,王院長停下腳步故作生氣的輕輕一腳就踢在了園丁的屁股上,笑罵道
“就你貧!你小子幹活要是有你這嘴皮子一半利索,我就提你去管理後勤了。”
“哎,這可是您說的啊!”園丁笑嘻嘻的應著,走進大廳裏將病號服交給了過來交接的護士,這才給院長又打了個招呼回去幹自己的活了。
青魚二人一直跟在王院長的身後,兩人就看他從一樓慢慢悠悠的挨個房間逛,時不時的拉著病人的胳膊耐心的說上幾句,或者鼓勵鼓勵正忙碌的護士,每個人和他說話時,臉上都帶著真摯的笑意。
似乎在這些病人和醫護們的眼裏,王院長這個人十分令人尊敬。
他一路笑嗬嗬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後臉上立刻就沒了笑意。
隻一扇門,就是兩幅麵孔,青魚和媚兒看的也是嘖嘖稱奇。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了一會呆,王院長摸起手邊的電話,他轉了一會號碼盤撥了出去,不一會電話就接通了。
“是王桂香的家屬嗎?”
“是的,你哪位?”青魚一直緊緊貼著電話聽筒,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我是精神二院的,王桂香最近的情緒有些反複的厲害,不知道你們家裏能派個人過來看看嗎?”
王院長沉聲對著話筒描述著這個病人的情況
“最近的情況比之前還厲害了,清醒的時間很短。”
聽見他說這個話,電話那頭立刻就掛了電話。
“你打錯了!”
青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為什麼這人一開始還承認自己是王桂香的家屬,可一聽病情加重了接著就掛斷電話了。
在那個年頭,家裏有個精神病真的是一件讓人抬不起頭的事,也怪不得這人一聽說就直接掛了電話。
王院長笑了笑,接著把電話放好了。
他翻開一個本子,本子上記錄著一些床位和名字,翻到了第二頁後,青魚就看見上麵寫著這樣一行字
“213床,王桂香,對著我吐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