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趙九天突然聲淚俱下，嗚哇的大哭起來。胡利有些明白了，他長歎口氣。
卓拔則掏出手帕擦著自己的眼淚。就連趙紅葉也哭了，她哭並不是因為趙九天的故事而哭，因為趙九天的故事和她自己當年的經曆非常相似，她的孩子也是剛出生，沒看上幾眼就被抱走了。33年了，她都沒有見過他。
趙九天哭夠了，接著說“這個孩子央求村裏人幫著埋葬婆婆，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他，有的甚至還放狗咬他，就連和他一起從小玩起的夥伴也不理他，有一個女孩子竟然還拿土坷垃打他。他都忍了，自己憑借著稚嫩的雙肩，拉著板車，把婆婆送到了墳地，然後一鏟一鏟的給婆婆挖了大坑，一直到天亮了，才挖完墓坑，把婆婆埋葬了以後，他找了塊木板，因為沒有筆墨，他用刀子劃破了自己的手腕，愣是用布條包著木棍蘸著血寫出了墓誌。”
胡利立刻明白了，趙九天說的這個孩子就是他自己了，因為他見過當年趙九天率兵屠殺了西秦的邊境的一個村莊，全村的人都殺了，女人除去年老的和幼小的，15歲以上的都被他糟蹋了，尤其是一個已經懷有身孕的女人，他更加的殘忍，不僅肆意的侮辱了她，而且還讓手下人輪番的糟蹋。最後他用刀劃開了奄奄一息的女人肚子。有些個男人被趙九天綁在樹樁上，活活的讓草原的獵狗撕碎了。這場麵就連嗜殺成性的胡利也不多見。
現在想來，那個村莊就是趙九天當年和婆婆生活的地方，他是去報複的，血腥的，瘋狂的沒有人性的報複。當年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落井下石的男孩們長大成人了，結局就是被獵狗生生的撕碎，當年嘲笑他，侮辱他的女孩子，長大後，隻要是沒離開村子的，沒有一個逃過他的魔掌。那個拿著土坷垃打他的女孩，有孕自身也被他糟蹋之後殺死。
那一次屠殺之後，趙九天消失了兩天不見蹤影，派去跟蹤他的人說，趙九天在一個墳頭上生生的跪了兩天，不吃不喝的，嘴裏喃喃著不知道說些什麼。頭都磕出血了。回來後他足足在床上病了兩個月。半年後整個人才算是恢複過來。胡利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趙九天說早晚有一天會告訴他。想不到今天他真的說了，胡利也不禁為這個男人所震撼。
趙九天繼續說著“孩子葬了婆婆之後，一路要飯的來到了平安城，憑借著婆婆的信物見到了趙武亞。趙武亞不僅收留了他，還給他起了名字，叫趙九天。”
說出這話後，卓拔也明白了，原來趙九天一直在講自己的故事，他正要說話，胡利用眼神製止了他。卓拔會意這是胡利不想打斷趙九天，也就沒在吱聲。
說到趙九天，趙紅葉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但又不明白。當年她將趙武亞滿門抄斬，隻跑掉了一個人，據說是趙武亞的弟弟，叫趙九天，難道是眼前的這個人？當時自己還尋思，趙武亞50多歲，怎麼會有十三四歲的弟弟。原來事情是這樣啊。
趙九天接著說“趙武亞對他特別的好，無論是衣食住行，方方麵麵的都很照顧他，讓他讀書，教他認字，帶他騎馬，教他練武。甚至趙武亞自己的孩子都嫉妒這個外來的孩子。可每一次，趙武亞都狠狠的收拾那些欺負趙九天的哥哥們，有一個哥哥都25歲了，因為脫口而出哪裏來的野孩子，竟然被趙武亞打掉了三顆牙齒，關在小黑屋裏三天不給吃喝。這個趙九天說話辦事也很乖巧，他知道哥哥姐姐們不喜歡他，不待見他，可他從來沒有生氣過，他對他們有一種特殊的親情，什麼樣的親情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胡利似乎又有些明白了，但是明白了什麼他一下子說不清楚。
趙九天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是這個孩子趙九天在人世間活得最快樂的時光，又一次皇帝陛下召見他們全家，因為哥哥姐姐們不熟悉皇宮的規矩，惹怒了皇帝，要不是他挺身而出，說的值班太監啞口無言，皇帝可能真的要下令處死這些哥哥姐姐了。從那以後，哥哥姐姐們對他有了轉變。一個大家庭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他漸漸地發現，自己和趙武亞特別的親，似乎這就是自己的父親。但趙武亞從來不讓他叫爹，卻讓他叫哥。他不明白，但是趙武亞卻從來不給他任何的解釋。這樣幸福的日子過了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