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港灣咖啡廳裏，卡布奇諾散出的香氣輕輕撲進我的鼻子裏，手中的勺子慢慢在棕色的液體中攪動，我時不時抬眼皮看看坐我對麵的男人。
我在等他開口。
“安寧，你頭上的傷？”程嘉磊問。
我沒好氣的回答，“路義傑打的，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
他聽了隻是垂眸，連我傷得重不重都沒問，這放在以前他早就像個婆娘似的對我關懷備至了，人果然是會變的。
“你還是喜歡卡布奇諾。”程嘉磊說。
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倆經常去吃路邊攤的那些小吃，有段時間我吃膩了，吵吵著讓他帶我換口味，他就帶我來了藍色港灣，我從沒喝過咖啡，點的時候挑花了眼，最後把目光定在卡布奇諾上麵。
其實味道一般，我喜歡它，純粹是因為這個名字好聽，程嘉磊後來還拿這事打趣我，說人家愛的都是咖啡的味道，我倒好，隻衝著名字挑揀。
思緒拉回來，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沒放糖，苦澀在我嘴裏散開，提醒著我麵前這個男人帶給我的痛苦。
“有話就說吧。”我的語氣冷冷的。
程嘉磊有些不悅了，他皺起眉，說：“昨天，你爸上家裏找我了，他說有個合同要你幫忙。”
看吧，路義傑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麼屎。
我盯著程嘉磊的眼睛，質問他：“你媽對路義傑說是我出軌，還拿照片汙蔑我，這些事都是你默許的吧？”
他的眼神立馬變得閃躲，“安寧，你知道的，我不敢反抗我媽。”
程嘉磊的聲音很低，此刻的他看上去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
我是知道的，他從不敢對方桂芝說一個“不”字，他的父親早早去世，方桂芝獨自一人把他拉扯大，那老婆子很極端，但凡程嘉磊不聽話，她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坐地上哭喊念叨：他爹啊，你咋扔下我一個人在這兒受苦之類的，我見識過好幾次。
陳年舊事我不願再回憶，毫無意義。
程嘉磊繼續說道：“安寧，離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所作所為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就看在我們多年感情的份上，讓顧寒西放了我媽吧。”
我疑惑皺起眉，這話什麼意思？
程嘉磊似是察覺出我臉色不對，他著急了，“今下午顧寒西帶著人把我媽關進派出所，還把家裏砸個稀巴爛，我和珊珊現在隻能住酒店，你不知道嗎？”
這事我真不知道，顧寒西竟然未向我透露半個字，直接替我出了這口氣？
不過我聽著心裏很爽，他們一家子也能有今天！
尤其是方桂芝，早該得到報應了。
我把杯中的咖啡一口悶，杯底和桌子碰撞出的響聲捎帶劇烈，我連說出的話也越發冰冷，“你心疼你媽在裏麵受苦，那你們親手把我送進局子裏的時候呢，從你出軌的那一刻到現在，你有心疼過我嗎？程嘉磊，一報還一報，你沒資格求我放她出來。”
程嘉磊沉默著，呼吸變得比剛才重了些，我又補了句，“人不是我關進去的，你找我沒用，有種你就自己去求顧寒西。”
也許是麵前的我太陌生了，程嘉磊的眼神逐漸震驚，然後變為憤怒，“安寧，我媽是有不對，可是她那麼大歲數，你也太鐵石心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