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料到陳慕祁會如此在意這個孩子,心情舒暢不少,起碼這說明他還不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還有人情味,可是舒暢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可悲,因為他打從進來就沒問過莫輕輕一句難不難受。
莫輕輕眼神呆滯瞧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麵無表情,“陳慕祁,孩子真的沒有了。”
後來陳慕祁瘋了似的在醫院大鬧,踹凳子踢椅子,還罵莫輕輕,“你為什麼要拿掉我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
莫輕輕渾身顫抖,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得不可遏止。
陳慕祁肆意喊叫,保安來了都製不住他,顧寒西死死地扣著他的手將他摁在地上,怒道,“別鬧了,冷靜點!”
“冷靜個屁!老子的孩子又沒了,又沒了!”堂堂個大男子漢,竟然哭了起來。
又沒了,他為什麼說又沒了?
在我疑惑之際,院長過來了,他見此情況也沒說什麼重話,大概是看見顧寒西在,不好發作,隻說了句:“沒事就趕緊離開,不要擾亂醫院的秩序。”
出去之後我們四個找了間餐廳坐下來,莫輕輕身子太虛了,她急需補充營養,陳慕祁已經安靜下來,點了很多大補的東西,口一口喂給莫輕輕吃,我越發不解,看不明白陳慕祁對莫輕輕的真正心思。
若說喜歡,可他又找另外的女人,若說不喜歡,那他現在這柔情似水算什麼,悔恨嗎?
不會吧,像陳慕祁這種人,做任何事都不會有悔過之心的。
吃了沒兩口我就覺得身上悶悶的,想出去透透氣,於是拿了塊水果起身出門,吃完水果發現顧寒西竟跟出來了。
他衝我包紮著的胳膊探探下巴,“還疼嗎?”
我搖頭,“不疼。”
他又問,“不是說不讓你瞎跑嗎,怎麼還跟莫輕輕去醫院?”
我深呼吸一口,舌頭舔著牙齒回味水果的甜,卻又覺得有點酸澀,“她來找我說懷孕了,堅持要做掉,所以我陪她來。”
說完我便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我在解釋什麼?
雖說是顧寒西救的我,可我做什麼事也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
他應該是看出我臉色變了,低頭笑笑,叼起根煙點上,說:“你總是莫名其妙就對我有了敵意,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說不過他,索性不理,轉身倚在欄杆上,看著遠處的落日餘暉,有種特殊的落寞。
顧寒西抽完了煙也一起倚過來,我瞟他一眼,夕陽的光線映刻在他英俊的側顏上,顯得分外迷人,我盯著他良久,小心翼翼問了個問題,“顧寒西,你打算把鷹老大和連馨玥怎麼樣?”
他深邃的眼眸瞥向我,令我身子微震,臉色也黑了不少,“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莫非他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他不肯再多說,我也沒再多問,我們就這樣安靜地欣賞日落,平和而寧靜,仿佛之前的隔閡都是夢境一場。
其實在我知道貧民窟的事是連馨玥所為之後,我對顧寒西的芥蒂就已經消失了,我隻是覺得有些悲涼,之前恨了那麼久,到頭來才發現恨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