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年前那個被師尊護在身後,被師姐推下山崖僥幸撿了條命的少年,如今已成了寰宇最強者。
可是師尊不在了。
師姐也不在了。
就連兩個師兄,也同樣不在了。
都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可徐來總覺得長輩在,才應該遠遊。
那種遊曆在外,尚有歸處的感覺格外踏實與溫暖。
哪怕前路再如何艱險黑暗,也知道背後有個可以依靠,完全放心的港灣。
葉梅子雖然不懂徐來怎麼知道這裏埋藏著酒,卻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驅之不散的落寞情緒。
他漸漸被感染。
想到了已於十數年前死掉的妻子,背部都不由佝僂了三分,他輕聲感慨道:
“這位公子哥,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呐。”
饕餮沒接話,而是道:“老人家,您帶我去看到卦象所在地吧。”
葉梅子點點頭。
二人離開了後山。
而徐來將挖開的土重新蓋上,抱著一壇梅子酒,孤單走向後山山頂。
那裏。
有著徐來早年間所立下的四座衣冠塚。
似是山下那位果農曾來祭拜過,衣冠塚前居然擺著幾朵幹枯的野花。
墓前有四塊石牌,經過歲月流逝已經有些殘破,但上麵的字跡卻依稀可辨。
師尊虞守宗之墓。
師姐虞歸晚之墓。
師兄宋鍾令之墓。
師兄慶千秋之墓。
徐來望著那幾個名字,放下酒壇,有板有眼彎腰作揖:“師父,師姐,師兄,清風回來了。”
“呼——”
除了呼嘯的寒風與簌簌作響的樹葉,後山再無其他聲音。
“清風徐來,修煉不行,剝葡萄特快。”
大師姐打趣的話猶在耳邊,可在眼前的隻有四座十萬年的老墳,裏麵葬著的是徐來的親人。
“師姐,我給你種滿了一院子葡萄。知道你饞酸,我給你帶來了。”
徐來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串葡萄,並不是什麼名貴品種,是東荒域最常見的葡萄。
徐來剝了十幾顆放在玉碗裏。
然後拍開酒壇的酒封,拿出五個酒杯,分別滿上。
徐來又看向兩位師兄的墓塚,笑道:“二師兄,你說的書磕磕巴巴,比三師兄那總是彈不對調的曲還讓人頭疼,大師姐是怎麼聽的津津有味的?”
“可惜,我再也聽不到了。”
徐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麵上盡是複雜:“師父,這酒好苦好澀,沒你當年說的那麼甜。”
徐來絮絮叨叨了好半天。
給師姐講在地球聽到的葷段子,給師父講這些年他喝了多少多少好酒。
給兩位師兄講著他這些年來搜集的琴譜跟在民間失傳許多年的老故事。
日暮黃昏。
徐來耳畔傳來饕餮驚駭的傳音:“帝尊,您下來看一下,這裏有些詭異。”
徐來起身。
清風漸起,吹的梅子樹樹枝搖曳,似是在不舍的擺手。
他不由笑道:“我晚上不走,一會還回來,這一壇子酒可還沒有喝完呢。”
怕擾了此地清靜。
徐來沒有瞬移而去,而是步行下山,來到饕餮所在的地方。
這裏曾是山門。
本來該有一座十分氣派的石門,正中刻印著‘天庭’二字,後來在與合歡穀一戰中,山門傾塌。
徐來也是從這裏。
被師姐推到了懸崖之下,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