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不可以貪心,我擁有現在的一切,已經足夠,應該滿足。
這些,是失而複得的。
過了幾天,日光掛在天上。
季晨遠開著車載我到郊外。
雖然這個季節並沒有過好的景色,但郊外的空氣卻新鮮無比。
他把我扶下車,全程摟著我的腰帶我慢慢散步。
這個季節,最早的冬梅已經開了。
香味讓人沉迷。
“晨遠,我們多久沒有這樣走一段路了……記得以前,我總耍賴讓你背我,你明知道是我故意的,卻也裝作相信我真的腳疼。”
季晨遠聲音仿佛來自遠處:“你喜歡耍小聰明,當然要當你有點成就感了。”
心裏被抹了蜜糖。
現在越幸福,我的心越揪疼,難受。
寧願現在他對我不這樣好,不然到時候分別,我會更難受。
難舍難分。
當年,我有過一次撕心裂肺。
之後,我不想再有一次。
有的東西,一生經曆一次已經是撕心裂肺,哪還有命經曆第二次。
不過,活在現下,我也不想思及太遠。
都是死過好幾次的人,我根本計較不得這些。
……
半個月後。
我身孕將近四個月。
季晨遠要遠去出差一趟,我和李姐二人在家。
那天,喝完李姐給我熬的滋補湯獨肚子不舒服,困得要命,躺下卻又想要輾轉,入不了眠。
我以為是我吃太多所以飽腹嚴重,直到半小時之後腹痛劇烈……
撕裂一般,硬生生拉扯我的身體。
心驚膽戰喊叫李姐,她很快就進來。
可她隻是冷靜地看著我。
“李姐,李姐……你送我去醫院啊,你送我去醫院啊!”
我想起身,可是小腹本來受過傷,又有將近四個月的身孕,起身艱難。
她靠近到床邊,卻還是隻看著我。
直到我疼得把她衣服揪緊,甚至感覺到有一股熱流流出。
然後,我手上無力,鬆了手。
……
再醒過來,我躺在醫院裏。
季晨遠握著我的手,他的手指骨節都在泛白。
病房裏的消毒水味道著實難聞,雖然我已經很熟悉,但永遠不會習慣和喜歡。
猛然想起什麼,我把手往小腹上一放……
心瞬間墜到懸崖底下。
“季晨遠,季晨遠……”我反握住季晨遠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寶寶呢?”
頭皮發疼發麻。
我的指甲都快扣進他的肉裏。
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已經四個月大了……
我拚命搖頭,痛苦地抓著他。
季晨遠不發一語,臉上表情複雜痛苦。
“你說話啊,你說話啊,季晨遠!”我嚎啕大哭。
嗓子難受得發疼,全身的骨頭也疼得打緊。
季晨遠突然把我抱住,抱得很緊。
我發覺他在顫抖,抖得特比厲害。
然後,我感覺我的肩膀濕了。
他沒有吭聲,我卻知道他哭了。
心疼如撕裂。
該得到的,我們沒有得到,該喪失的,我們喪失了。
他把我抱著,抱了好久。
他說:“疼嗎?”
我愣住,他為什麼問這種傻問題。
“不疼。”
嗬,我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