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記得,阿宓小時候學說話,最先學會的,就是師尊,學寫字也是,最先學會寫的,還是師尊的道號。
該死的。
大魔頭心神不寧,他今日想起了太多遍阿宓。
可能當真是對牧白動了情,一旦動情了,心腸就會軟,還會對曾經親手造的孽,感到一絲絲的悔恨。
但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會選擇先下手為強。
寧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
晚間時,牧白拉著大魔頭放了荷燈,看見有孩童蹲在橋上放煙花,牧白也拉著大魔頭買了煙花筒。
一直在外玩到了廟會散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雙雙躺在高高的廟簷上,看星星。
素素早就睡著了,一直趴在大魔頭的胸口上,夜風一吹,竟還微微有些冷意。
大魔頭很細心地用衣袖,蓋在兔子的背上。
牧白雙臂交疊,枕在頭後,望著璀璨明亮的星星,輕聲道:“大魔頭,你瞧,人間其實很好,對不對?”
“嗯。”大魔頭不望星星,而望月亮,聽見此話,他的目光從天上的月亮,轉到了身旁的月亮上,低聲道,“因為,有你在。”
“不管有沒有我,人間依舊是人間,太陽依舊東升西落,星星也一直陪伴著月亮,在夜空中高懸。”
大魔頭的目光深了許多,他明白牧白的意思,但他就是不肯放手,片刻後,才又道:“那不一樣。”
不一樣。
月亮還是月亮,可卻不是他心裏的那輪明月。
別人的月亮,那是別人的,他隻想留下獨屬於自己的月亮。
“怎麼不一樣了?”
牧白轉過頭看他,二人目光相接的一瞬,似有什麼火光在碰撞,牧白趕緊狼狽地撇開目光,心髒緊跟著怦怦直跳。
“不一樣,便是不一樣。我從前眼裏的萬物都是灰暗的,沒有一點色彩,不管是太陽,星星,還是月亮,他們愛升就升,愛落便落,與我無關,我也毫不在意。可是,你在便不一樣了。”
——你在便不一樣。
“有你在的人間,才是人間。”
——你若是不在了,他的眼裏就再也看不見人間了。
又過了許久,大魔頭又問:“小白,你不是說,要教我什麼是情,什麼是愛麼?可我現在,好像還是不明白。”
牧白看了看大魔頭,目光又緩緩落在了大魔頭胸口上,睡得酣然的小團子身上,然後沉聲道:“那你先摔死素素,我就告訴你。
”
此話一出,大魔頭的瞳孔瞬間微微放大了些,滿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牧白,還下意識伸手護住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