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很不對勁，你該察覺到了，是不是。”
“是。”
“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對不對？”
“是的。”葉之帆接著說：“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我……我不是很好。”
“有確切的理由嗎？”
“或許一個也沒有。”他聲音中的那點挑釁把李讓從心理醫生的角色中拉了出來。
李讓把背靠在椅子上，叉著手。這讓葉之帆心裏一陣恐慌，淚水湧了上來，在眼眶打轉。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從辦公桌上抓了一支筆，開始專心致誌的把筆芯按出來又按進去。
“有什麼事不對勁呢？”李讓問，“你知道你可能生病了嗎？”
“可能吧。我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隻是什麼都不想做，僅此而已。這是一種很時髦的病，不是嗎？”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在乎，他試圖擠出一個笑容。
他鼓起勇氣接著說：“我不想工作，不想再動。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個人一整天躺在床上，被子蒙著頭。這或許會讓我舒服一點。”
“你試過了？”李讓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葉之帆肯定的說，不過一下子就泄了氣，“但是堅持不了多久，我的心跳總是很快，我開始討厭我的床，討厭房間裏的氣味，我開始厭惡我自己。你覺得這正常嗎？”
“這個，這不要緊，”李讓說，“這能解決的。”
他試圖笑一笑，“你應該去看一個好醫生，多呼吸新鮮空氣，兩周後，你就又能串花街過柳巷啦。”李讓試圖緩解一下這緊張的氣氛。
“來，”他繼續說，“我們出去逛逛。”
他們出去了。杭城傍晚的天空很迷人，橘紅色的日落看起來很迷人。
“或許我們應該出去轉轉？”李讓說，“去其他城市做個采訪怎麼樣？去采訪你從來沒接觸過的人或物？”
“我不想去，”葉之帆說，“想到要在一個確定的時間坐飛機，住在陌生的旅館裏，要見一堆人……不，我想我不能……還有行李……啊，不。”
李讓心底嘀咕葉之帆是不是有點誇張了。以前他在那種壓抑的環境下都能和他們一同打趣逗樂。但現在，他一臉恐懼，使李讓打了退堂鼓。
“我來告訴你你怎麼啦，”李讓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用平靜的聲音說：“你累了，你需要休息。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們回去吧，我會考慮的，你說的我都清楚。”他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或許，真應該換個環境試試了。他不應該等待誰來救他，他應該自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