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準備跟蹤黑瞎子林這條線索。
高淑畫轉過身子,經過方正身邊,摩挲起空氣中的微微氣流。
就當高淑畫剛與方正擦身而過,剛好後背對向方正之時,方正麵帶人畜無害的笑容:“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過一句話。”
“如果碰到用屍油作引魂燈,直接上去給他一刀……”
募然!
出刀速度太快!
以致根本看不清方正的動作,鬼頭刀極速切割空氣,如寒芒流星,瞬息一刀劈斬至剛好擦身而過,正背對向他的高淑畫。
直到暴起出刀的那一刻,方正才斂去笑容,目光泛著冷色說出下半句話:“我一直覺得這句話放在其它方麵,也都很有道理。”
方正這突然暴起的迅猛一斬,使的是刀背,空氣被極速壓迫得狂風呼嘯。
他的本意是控製住高淑畫。
他不是殺人如麻。
因不利於旅遊開發,再加上山高林密,地勢險峻,容易迷路,即便是門前村的村民也鮮少有深入。
隨著改革開放,物質生活越來越富足,人們已不愁吃不愁穿,就連獵戶也都進城打工,這山高林密的地方,就更是人跡罕至了。
因為山林高大又密集,常年日照不足,充滿著腐爛氣息,一到晚上更是連月光都照射不進,整個就跟黑瞎子似的,伸手不見五指,原本的名字早已沒人記得,反而一直被門前村村民叫作黑瞎子林。因為日照不足,在黑瞎子林晝夜溫差大,陰氣深重,甚至還會漂浮起一層淡淡白霧。
所以一到了晚上,陰氣森森的黑瞎子林,幾乎就是與世隔絕的另一片世界。
在白天時,本就鮮有人跡,這一到晚上,自然是更沒有村民會犯渾進入。
咕嚕…咕嚕……
啞…啞……
夜色下的黢黑山林,時不時有古怪聲音傳出,忽遠忽近,聽不出是風嚎還是野獸,或者是其它。
黑烏烏的高大樹木,在夜色下如朦朧看不清棱角的一個個靜靜不動鬼影,帶著壓抑感。一棵棵老樹的樹根盤亙如鬼手交織的手臂,附著礦物質的苔蘚在夜下散發出淡淡幽光,使這些樹根更像是皮膚上附著一層森森屍綠的死人手臂。
王根戰戰兢兢走在黑瞎子林。
他白天進山采藥,準備治治咳嗽。他那多年好不落的咳嗽,醫院看病又吃不起藥,隻能依靠著山裏的無主之物治標不治本。隻是因黑瞎子林山路陡峭,他一個不注意,一腳踩空,不小心滾落下土坡。
王根原本隻是繞想一段路,繞過小坡後重新走回原來的地點,然後按照原路返回出山。可不知道怎麼,今天的黑瞎子林仿佛有邪性般,不管他怎麼繞都繞不出去,反而迷失了方向。
就連手機也失去了信號。
王根急得心中不停打鼓。
作為靠山吃山的門前村村民,王根很清楚,黑夜下的深山老林到底有多危險,這時的他更應該是爬上一棵樹藏好,靜等白天重新尋找出路或是等待人救援。
但他的左手傳來劇痛,是在滾落土坡時,手腕不小心扭到,現在腫脹得非常厲害,稍微輕輕一碰,就痛得他不停滴冷汗,根本無法上樹。
他隻能期許著能尋找一處山洞躲躲。
走著走著,王根來到一處高處,忽然眺望到前方一片低矮處出現亮光。
似乎是有人家?
雖然王根心中好奇,怎麼在人跡罕至的黑瞎子林裏,也會有人居住?
不過這時候的他不及細想,因為他已經在林中迷路了幾個小時,如今又到了晚上,晝夜溫差大,再加上體力消耗過大,都令如今已年近五十的王根,渾身發冷,身體逐漸吃不消,他隻以為是終於找到出山的路,那亮光應該是黑瞎子林附近住戶的燈光,王根精神一振,加快速度走去。
“能住在黑瞎子林附近,是大栓家嗎?還是說是招弟家的?應該不可能是鐵六家,鐵六住的地方離黑瞎子林有些遠。”
隻是,很快王根便走得氣喘籲籲。
他發現,他不管怎麼走,遠方的亮光依舊還在遠方,仿佛應驗一句望山跑死馬。
十分鍾……
二十分鍾……
山路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崎嶇,王根越走越背後發毛,越走身體也越冷,尤其是黑如潮水的山林之中,時不時還有古怪聲音傳出,無時無刻不讓他神經緊繃。王根越走越心頭發慌,直到半小時後,當他終於走近光亮處,王根麵露驚喜之色,連忙腳步加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