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軒正在地窖中煉藥，添完最後一味主藥，洛明軒看著丹爐下那熾熱的火陣發呆。忽然，外麵刮來一陣風，帶著淡淡的濕意。
洛明軒站了起來。這時候不該有這樣潮濕的風。
接著，又一陣風刮來，更加濕潤。洛明軒從地窖中出來，負著手看著那從西麵席卷而來的如同濃墨的烏雲，心中一陣不安。
幾乎瞬間，天色就暗了下來。而後片刻，雷聲已至！
看著那如同雷海般的閃電，洛明軒覺得腹部有些發熱，眼中似乎也有閃電迸出。
他知道，腹部有一顆龍元，裏麵蘊藏這無盡的雷意，而外麵這片雷海就是一個引子，體內的雷意也要呼應這些似乎沒有邊際的雷光。
洛明軒等了很久這樣的雷海。
當年下山之時，紫蘆交給了他一部功法，這部功法是由當年雷尊術石觀雷而創，賜名《握雷》。
但洛明軒心中越來越不安，他覺得有些事情要發生。因為不安，所以不能靜心，不能靜心則不能打坐修煉。
接著，大雨已至。雨滴打在臉上，就像是在打耳光，很疼。
他想到了不安源自何處，於是他對著木屋中的雲濤說了一句：“待在這裏，哪裏也別去。”
然後，他便消失在雨夜之中。
……
張沌站在茗山之巔，看著西方洶湧而至的濃雲，看著那無數道閃電……
終於，第一滴雨水落下，張沌似乎也看累了，轉頭看著山腳，恰好看到一個人影在雨中閃現，然後消失……
瓢潑的大雨傾泄而下，張沌沒有打傘，仍然與往日一樣，負著手，但那肆意的雨水卻像懼怕山頂上這個渺小如同一粒沙礫的人，到他頭上約一寸的地方猛然轉勢，然後在他身外一尺處落下。
他不願雨水落在身上，那麼雨水隻能從他身邊繞過。
看不到了那渺小的如同眼前一滴雨水的人，張沌看的更遠一些，那裏有一個很大的陰影……
……
在洛明軒出發之時，極西的天際也有一道陰影飛速的向東方掠來。一路之上，拔山倒樹，速度卻絲毫不慢，看不到翅膀，卻比飛要快出許多，以致都看不出它究竟是什麼。
在它正前方，有一株高約三十丈的參天大樹，饒是沒有樹葉，光是光禿禿的枝幹也如擎天之柱一般。
眼看就要撞上大樹，那陰影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直接的，猛烈的撞在了大樹之上。
大樹沒有倒下，也沒有印象中的巨響，那陰影似乎刹那間就與大樹融為一體。
那道陰影十分巨大，纏繞在巨樹之上就像是另一株巨樹扭曲繞在那顆樹上。那陰影伸出巨大的頭顱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天上的閃電嘶吼，似乎要把那閃電吞下。
暗青色的獠牙閃耀著奇異的光芒，一看就是充滿劇毒。隨著它的嘶吼，粘液從它口中噴出，伴隨著這些粘液，還有撲鼻的腥臭氣息彌漫開來。
……
茗山之巔，又走來一個人，舉著一把大傘，把雨水擋在傘外。大傘的傘麵伸到了張沌的頭上，替他擋住本來就沒有落在他身上的雨水。
“做人就要有人的樣子。”孫嵐笑著說道，然後她看著那道陰影問道，“這條蛇就是你判斷明軒必然失敗的應言之物？”
那道陰影離茗山之巔至少有數十裏，真不知道孫嵐是如何看出那是一條蛇。
那確實是一條蛇，一條大蛇。
“恰恰相反，這條蛇的到來恰恰會幫他對自己的信心達到極致。”
“那這樣說，那些村民會更加相信他。你的觀點是錯的了？”孫嵐輕笑道。
“一個人爬的越高，摔下來就會越痛。直到那時，他就會對這些人徹底失望。”
“那你覺得最後的應言之物是什麼？”孫嵐有些好奇。
“時間。”
“照這樣說，幾十年之後，就算他們忘記了他，變成了你口中的愚民，他也不會知道。他不可能在這裏待這麼久。”
“若是能夠把一件事記住幾十年，那已經不是健忘，而是記性非常好了。他們的記性很差，不會記住這麼久。”
“這麼大的怪物，你放心他一個人去？”
“若是平時，我絕不放心他這樣去，但今天不同。且不說這蛇元氣大傷，就是這樣的天氣也足夠師弟對付它了。”
……
張沌說的沒錯，洛明軒之所以敢一個人奔向那未知的所在，這雷鳴陣陣的雨夜就是他的底氣。
一年前，他不知握雷決之時就可借天之勢，險些破掉清風的陣法。雖然現在他丹田被封，靈力不再，但他比小比之時還要有信心，他也不再是那時的洛明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