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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1 / 2)

“是的,已經滿了。我的生日在二月。”

她點了點頭。她既然生了我,應該還記得我的生日。

我注意到她眼角一絲輕微的皺紋,眼圈下方有些發青,她明明化了淡妝但怎麼都掩蓋不下濃濃的倦意。一個多月前我在電視上看到她新電影的開機儀式;自那以後,關於這部電影的各種新聞就在報紙電影的娛樂欄目上頻頻出現,前期的宣傳可見一斑;這部電影是這兩年來投資最大的電影,幾個主演也都是現在最當紅的大明星,一舉一動都會被寫到八卦新聞裏去,而她一個人要當好這麼一部大片的導演,不受苦受累是不可能的。

“正堯,”她停了一下,“你爸爸的葬禮是什麼時候?”

就像有人拿著一把鋼釺往我的五髒六腑紮來,我眼睛鼻子同時發酸,喉頭哽了一下,“三個星期前。”說出來才發現,聲音還是有點哆嗦。

母親靜了一瞬,仿佛想起什麼,低頭喝了口咖啡,才說:“那時我在國外拍外景,回不來。”

“噢,沒關係,”我說得很誠心。

我的確認為這事沒什麼關係,也不會遷怒我母親。反正這麼多年我們父女倆過得很好,我爸對化石和標本的興趣已經蓋過了一切,也從來也沒有流露過沒老婆的遺憾和失望。所以我想,我爸不會在乎她是否來觀摩他的葬禮。

說話間,有人叩了叩門。

紀小蕊坐在距門很近的沙發上,聽到鈴聲,她放下掌上電腦去開了門。不出我所料,是客房服務,服務生把早餐整整齊齊在桌上放好。早餐很簡單,雙麵烤的焦黃的麵包片、顏色喜人的草莓醬,還有一壺牛奶,兩個雞蛋。

實際上我昨晚想著今天的見麵,根本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在空蕩蕩的寢室裏呆了一會,又一路小跑去學校的餐廳,匆匆忙忙吃了一頓新鮮出鍋的早餐。然後我就坐上地鐵和公車,還經過了一座跨海大橋,在唾棄這個城市實在太大和無窮的煎熬中,花了足足兩個小時零一刻,輾轉到了這座坐落在城市南邊且靠海的酒店。車船顛簸明顯消耗了我的體力,我忽然覺得有點餓了。

母親動作優雅地往麵包上塗果醬,小口小口喝著牛奶;我也準備照做,忽然聽到門又響了一下。我心裏琢磨著著這門今天真是被開了關了太多次,如果門有感情的話,想必會覺得不耐煩吧。

原以為是服務生去而複返,我隨意往門口掃了一眼,當即一怔,伸手去拿麵包片的手僵在空中,還有點顫唞。

紀小蕊衝著來人熟絡的打了個招呼,又回頭看著我母親:“梁導,顧持鈞先生找你。”

顧持鈞。

活生生的顧持鈞出現在我麵前。

我沒法控製自己不看他。

起初是做賊似的,鬼鬼祟祟瞥一眼,悄悄摸摸收回視線。我眼角餘光中的顧持鈞挺拔修長,穿得很隨意,燙得筆直的襯衣和深藍色的長褲,頭發整整齊齊,至於五官,我太緊張以至於視線模糊,隻依稀覺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都在發光。

當真是明星中的明星,不論走到哪裏都那麼耀眼。

於是我又大了膽子,再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比我想象還要持久且頗有成效,他的麵容五官闖入我的眼瞼——和我在無數照片電影裏看到的一樣:額頭飽滿,眉目疏朗,眼眸沉靜,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忽然想起某本電影雜誌上的影評——如果一個人長了顧持鈞這幅容貌,除了當明星就沒有別的出路了。他拿著一個文件夾朝我們走過來,且邊走邊和我母親點了個頭算是招呼,視線掃到我身上,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