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劑劑補下去，賈珍整個人卻越發的虛脫，整個人隻剩下掛在骨架上的皮囊。
“父親，我……”
賈蓉支支吾吾的開口。
“我年紀也到了，想著能不能，能不能尋個……”
賈蓉還想說下去，賈珍卻死死的盯著他，讓他接下來的話不敢吐出來。
“要找娘們去和那幫長舌鬼說去，你找我幹什麼？”
賈珍一步步的朝著賈蓉走來。
賈蓉能看到賈珍那猙獰的麵容和嗜血的雙眸。
“你來嘲笑我的是不是！”
“Pia!”
空氣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鞭子抽擊聲。
賈蓉這才發現自己父親手上竟然拿著一根鞭子，麵露懼色，想開口解釋。
“你這畜生也敢來笑我！”
賈珍不給機會直接一鞭子朝著賈蓉臉上抽去，鮮血飛濺。
又是一鞭。
賈珍絲毫不給賈蓉說話的空閑，像是不知累的反複抽打。
混蛋！
混蛋！
混蛋！
賈珍心中怒罵。
我都不行了，你還敢討個歡喜？
你賈蓉一個，他賈薔一個。
都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自己當初不就是突發奇想玩一下嗎，怎麼了，這麼多年的照顧，連這點回報都不願付出嗎？
還敢傷我，還敢傷我！
賈珍雙眼模糊眼前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染紅外衣的賈蓉在他眼中竟然成了賈薔。
不解氣，不解氣。
京城中所有好手名家賈珍都請回家看過了，他們都束手無策。
藥劑喝了那麼多，越補越虛。
賈珍隻能去求助神佛，和尚們說這是突起妄念，道士們說心魔作祟。
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過賈薔！
賈薔必須死。
牛繼宗三日前已給了他來信。
賈薔已落入圈套必死無疑。
直消等到賈薔一死，到時候無論是什麼妄念也好心魔也罷，全都給我滾蛋！
他賈珍一定能夠重振雄風的。
賈蓉想娶？
好啊，聽說西直門有個姓秦的小官家裏女兒長得不錯，娶來，娶來，配給你賈蓉，讓我這個當爹的也嚐嚐鮮。
本以為有了這些暗示他已經能好一點了，但沒想到今日找來尤氏一試，依舊……
可惡，可惡，可惡！
賈珍越抽越起勁，自己這一年多的鬱氣似乎都在今兒一朝發泄出來了。
隻是房間內隻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珍大爺，珍大爺……”
賴大匆匆忙忙跑來，口中粗氣直喘，見到賈珍房間門沒關直接闖了進來，事態緊急顧不上什麼大禮了。
可他一進房間，頓時愣住。
賈珍發了瘋似的掄鞭子，賈蓉整個人像是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
“哎呦，我的珍大爺，別打了，被打了，蓉小爺不行，來人，來人！”
賴大一把抱住賈珍扯著嗓子喊，三四個大漢匆匆趕來。
賈珍喘著粗氣望向賴大，手中的鞭子揮舞。
“珍大爺，別打了，別打了，宮裏來人了，西府老太太幫忙迎去，就等你了，珍大爺！”
宮中二字嗬的賈珍雙眼清醒，看著被他抽到昏厥過去的兒子。
賈珍大口喘氣，思索片刻。
“找人把這個蠹貨送去醫治。”
“宮中來人了？”
賈珍後背發涼，隻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好端端的宮中來人幹什麼莫不是他的事發了？
一時間他自己也不清楚哪件東窗事發了。
幹涉軍中，陷害賈薔？
還是私逼民女。
亦或是帶著那些世家子聚賭？
或者……
“珍大爺，別想了，趕緊去吧，怠慢了天使，是重罪。”
賈珍渾渾噩噩的像是個提線玩偶被賴大披上衣物走出房間，徒留賈蓉雙眼空洞望向天花板，呼吸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