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國的慶城,處在交通樞紐上。
南為母國昀王朝,地大物博,資源豐富。
西有連綿深山,山的盡頭是昭國,但是,入昭國可走水路,水從山中走,倒也便捷。
北有梁國,騎兵無數,他們建大韶關,城門十米之高,以擋外敵。
昀國富庶,商人喜入昀地,故而慶城成了商貿必通之所。
慶城本有十萬城民,十萬守軍,更有一兩萬販夫行商,常年來回穿梭於各國商路之上。
一年前,瘟疫爆發前,玉洲派了六萬軍馬,一半去了第二關卡望城幫助夏播,另一半去了財城,因為那邊要進行一場大型的祭祀活動。
宮中會有親王替天子巡邊,祭天地。
而百姓們和商旅人也蜂擁而去。
是以,足有十幾萬人的慶城,隻剩下了八萬餘人。
五月,當第一個病人被發現,慶城關閉城門。
所有離家的慶城人,曾經以為,他們終有一日可以回家,但一年了,慶城死掉了四萬五千人。
如今的四萬餘人,在苦苦掙紮,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曙光,可北梁竟又來了第二波投毒。
這病,一旦傳播開來,慶城就會成為空城,所有軍民,都會成為孤魂野鬼。
想到這些,玉洲隻覺得雙頰呼啦啦火燒一般燙了起來。
他先思量了一番,而後沉著冷靜地吩咐道:
“歸海,你馬上帶著你覺得可靠的、沒有和感染人員接觸過的人,到城裏去溜一圈傳我口令:
“所有城民,從即刻開始,到明天天亮,嚴禁外出,寸步不離家門,我們必須把傳染的風險降到最低……聽明白了嗎?”
歸海立定軍姿,高聲應下:“是!”
“出去的時候,戴上口罩。索先生說了,這個口罩可以很好的隔離病疫……”
他拿出了阿索傳來的那些口罩分給他,不過,就一百來個,並教他怎麼戴。
“是。”
“快。”
歸海沒有馬上就走,而是遲疑了一下,問了一句:
“可明天天亮之後呢?如果有人問,我們得準備好說詞啊!”
這一問,等於是在為難殿下。
殿下也隻是尋常凡人,自己束手無策,殿下又能想出什麼法子。
可他還是習慣性地寄希望於殿下。
“我在等索先生的藥,他有藥。這鼠疫是可以被治好的。”
歸海的眼神頓時就亮了:
“當真?”
“嗯,真的。”
“是。”歸海喊得更響了:“屬下馬上就去。”
歸海戴上口罩,走了。
可是玉洲的心更亂了,來到玉鼎麵前,灼灼地盯視著。
玉鼎一直悄無聲息,時間在一息一息地流逝,慶城內的鼠疫肯定在擴散。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它現在發展成怎麼一個程度了。
午夜很快就到了。
玉鼎始終靜悄悄的,他心內的不安感在加深。
玉洲好怕索鎖一個人奔走在外出了事情,他的內心就像被火在烤,又疼又慌,卻又無能為力。
他去找過孟醫軍。
孟軍醫的情況越來越糟了,聲音也越來越絕望:“殿下,您……您莫要再過來了……我病得越厲害,我這屋內的病氣就越重。一旦有所泄露,你會被傳染的……”
孟醫軍想起床自焚的。
可恨的是,病來如山倒,他已虛弱到全身無力,想起身的力氣都沒了,隻能任由眼淚嘩嘩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