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月多少月例，二哥說給你漲兩成這麼高興？”來到東漓不過數月，楚慕安對這裏的通用貨幣不太了解。
“回小姐，奴婢月例每月一兩二錢。”
雲芝從前認為小姐美則美矣，就是沒什麼靈氣，整日鬱鬱寡歡，摔過一次腦子後反倒是越來越明朗，終於是有了十六歲少女該有的明媚和活力。
楚慕安點點頭，她不懂但也不打算多問，說多錯多容易露餡。
“你去過京城嗎？”
“奴婢出生在京城勾欄巷，自小就在京城四處討生活，小姐若是對什麼地方好奇，等回去奴婢帶您去逛。”
楚慕安疑惑：“勾欄巷？”
雲芝倒是毫不在意：“就是青樓啦，那條街開的都是這樣的風月場。”
楚慕安一愣，其實她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感觀還不錯，沒什麼心眼子，為人還很開朗，每日都是一副笑臉，服侍她也不遺餘力。最初到這裏的迷茫無措，她逐漸變得敏感多疑，夜以繼日的睡不著，可雲芝從未覺得她有病，隻當是她摔壞了頭，也是雲芝陪著她整宿整宿的熬，道光庵困住的不僅僅是楚慕安，同樣被困在這裏的還有雲芝。
她微微歎口氣，“不論各方麵，都要謝謝你，雲芝。”
“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小姐說什麼謝呀，哪有主子對下人感謝的，小姐回到京城可不能再說，會被京城那些公子小姐嘲笑的。”
楚慕安明白不能用現代思想去解讀古人，在古代為奴為婢地位極低，尤其是還有賣身契，不過是一張紙就困住人的一生。
“我沒把你當下人，你就是你自己，世間一個叫雲芝的姑娘罷了。”
雲芝頓住，小姐就像是變了個人。
她想起和蘇家的第一次相遇，當初蘇夫人見她小小年紀就要被老鴇送去接客，心軟將她買回蘇家做婢女，讓她服侍四夫人。可四夫人紅顏薄命，生下小姐就撒手人寰，她不懂什麼平安令，隻知道那夜來了很多人，吵著嚷著讓蘇夫人交出小姐，兩邊互不相讓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陛下的旨意中止這一晚的鬧劇。剛出生沒幾個時辰的小姐被送來道光庵，隻許帶一個乳娘和一個婢女。
乳娘是四夫人貼身之人，婢女的人選原本是蘇夫人自己的人，可那晚的人不願意，蘇夫人隻能從新買的這批人裏麵挑，可無人自願去，要在道光庵待十六年，沒有人想在那渺無人煙的地方蹉跎自己的時光。她站出來時，蘇夫人覺得她還小無法照顧年幼的小姐，她猶記得那時自己說的話，“奴婢不小，今年就滿九歲了。奴婢會幹很多活，也不怕庵裏沒人，隻要給奴婢一口吃的，奴婢一定會將小姐照顧的很好。”
一副營養不良的小姑娘說出這話，院裏的人止不住發笑，隻有蘇夫人定定地看著她。
離開京城那日下了很大的雪，蘇夫人紅著眼眶將小姐遞到乳娘的懷裏，叮囑許久。
“此去一別十數年，雲嵐姑姑，慕安拜托你了。”
“多謝夫人這麼多年對我家主子的照顧，來日不可測，夫人保重身體。”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日後你便叫雲芝，從前的名字不必再用。跟著雲嵐好好學，照顧好小姐，我救你不為別的，隻希望別步你母親的後塵，如今小姐得倚靠你了明白嗎？”蘇夫人半蹲在她麵前，正色道。
“奴婢省得，夫人救奴婢於水火，奴婢必當湧泉相報。夫人放心，有奴婢在的一天，誰人也不能傷害小姐。”
她願意去道光庵隻為報答蘇夫人的恩情，可現在，她心底裏已經把楚慕安當作自己的主子。
“和我講講京城的事情吧。”
“好。”
京城--林家
“二小姐，那林綰清真是欺人太甚，她怎麼能直接將您推下水呢。”
林詩詩半躺在浴桶裏任由婢洗去身上的汙穢，聽到這話頓時冷了臉。
“閉嘴！”
連翹嚇得跪倒在地，“奴婢一時失言，請小姐責罰。”
“聽說林綰清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