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麵色一白,武衝也頓時靜如鷓鴣。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有些話說不得,尤其當著某些人的麵。
河陽忍不住瞪了眼引路的管事。
幹什麼吃的,居然不知道著人提前通報一聲。
管事的嘴角發苦,他何嚐不想提前通報,可都被攔下了啊。
河陽將目光轉回孔也身上,幹巴巴地道:“孔總管,方才那是誤會……”
孔也行禮,像是什麼也不曾知曉,行禮,“奴才拜見河陽大長公主殿下。”
“免,免禮。”
河陽見他這般姿態,心底稍稍鬆口氣,看樣子他沒有繼續糾纏方才的事。
孔也謝恩,主動說明道:“大長公主殿下,奴才是來傳聖上口諭的。”
河陽一怔,忙拉著武衝跪下。
孔也進入廳內,高揚其聲傳旨,“傳聖上口諭,著河陽大長公主即日離京返封,不得有誤。”
“什麼?”
河陽驚詫地抬頭,“要本宮返封?這聖旨弄錯了吧?”
公主不同封王,封地按製不過一縣之域不過彈丸,又兼之常在邊遠之地比不上京城富庶繁華,所以曆代公主幾乎都是食封地之稅收,但真正駐封的卻幾乎沒有。
武衝也是愕然。
皇帝表舅讓外祖母返封,那他又該怎麼辦?
一屋子從頭到尾跪著的奴才們更是驚慌失措,聖上這是要驅逐主子?
孔也眼觀鼻鼻觀心,語調平靜地道:“殿下,聖上的旨意是不會錯的。”
河陽憤而起身,“本宮要進宮找皇帝說清楚!”
文帝憑什麼驅逐她出京,她做錯了什麼?
河陽氣怒衝衝,腳下生風,可還沒等她踏出大廳,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
“殿下不必白費力氣,適才奴才出發時,聖上已下令宮門侍衛,今日誰也不見。”
河陽腳步戛然停住,恨道:“皇帝這是存心逼迫本宮!”
文帝下旨讓她即日離京,轉而就封閉宮門誰也不見,根本打定主意不給她任何機會。
她控製著滿腔怒火,“本宮到底做錯了什麼?”
就算受罰,好歹也讓她被罰得明明白白。
孔也未答,手掌相擊了下。
擊掌聲未落,門外進來四個小太監,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一方小盒。
河陽看得莫名其妙。
孔也解釋道:“這些都是這幾年小公子在各級衙門留下的罪狀。”
武衝愣,沒明白怎麼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
河陽卻明了,眼神一下變得淩厲,“你在威脅本宮?”
“奴才不敢,奴才隻是傳達聖上之意。”
孔也恭敬地道:“聖上的意思是,殿下若不想返封也不必勉強,就是這些狀紙,奴才隻能轉呈大理寺。”
河陽雙手緊攥成拳,“不必說了,本宮知道該怎麼做,本宮即刻命人收拾行裝,天黑之前帶著離開京城。”
孔也再拜,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宮複命。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河陽忽然膝蓋一軟,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原來文帝不是不計較,隻是懶得一次次就計較罷了,可憐她居然一直都沒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