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守門
隻見屋內的婦人雖然未著什麼矜貴的服飾，可卻身容端莊，體態合儀，絲毫不見什麼慌亂之色。
沈清秋的心中暗自生疑，可卻是不動聲色的，將情緒上的變化給藏了起來，複又裝出一副大度友善的模樣，往前湊了兩步：“既是如此，為何又不讓我們往裏頭去呢？”沈清秋的目光越過擋在最前麵的姚倩倩和她身後的兩個婢子，直勾勾往裏頭瞧弄。
見她一個勁想要往裏麵探頭，姚倩倩蹲身向前，不顧此時湊上來的沈清秋，向她行了個大禮：“風寒容易感染，妾室也是在為夫人與姑娘的身子著想。”沒料到姚倩倩會突然如此，沈清秋的身子被她頂撞得稍退，連帶著雪天路滑腳下一頓，整個人險些就栽去了地上。
金相容見她如此，立刻就上前來，將人從地上攙起：“姚姨娘這是想要做什麼？謀害嫡母嗎？”
“妾身不敢。”姚倩倩嘴裏麵說著道歉的話，可人卻沒有動，仍舊死死的護在了門前。
沈清秋剛剛雖然沒能闖進屋裏頭去，可卻在摔的時候恰巧沿著窗戶的縫兒瞅見了兩眼裏頭的狀況——裏麵的人正在給床上的孩子施針，看那手法有些複雜。雖然她不通醫術不懂得針灸，可風寒外感這種病，又何至於嚴重到需要下針？定是那藥已喂去了金三元的嘴裏，姚倩倩現在在此擀旋，也不過是在給裏頭的人爭取時間罷了。
姚倩倩能如此信任金子卿和溫氏，也多半是因為她將金三元最後生的希望押在了裏頭二人的身上。可霜降之毒本就特殊少見，下毒之法精妙，又怎是這麼容易就解得了的？不過是白費些功夫。
她在來時，早就命人通知了鬆鶴居那頭，自己早些年裏安插的眼線，將這邊發生了的事兒悄無聲息的傳去老太太的耳朵裏。這會兒，老太太那邊怕是早就聞訊趕過來了。
這麼想著，沈清秋也沒得埋怨剛才的一摔，隻順著金相容的手站起了身子，善解人意的笑笑：“雪天路滑，也不怪妹妹。都是姐姐的不好，著急進去看看睿奴到底怎麼樣了。”她伸手撣了撣衣擺上不存在的雪，長歎了口氣，“大雪來得突然，等回頭我讓人來給這院子裏再填些炭。”
“妾身多謝夫人關心。”
“謝？”金相容冷笑了一下，和沈清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我看姨娘可沒有謝人的誠意啊。這天寒地凍的，我們辛辛苦苦跑過來，都不讓見見人？”想到沈清秋剛才的一摔，金相容又道，“我娘剛剛都摔了，身為妾室，你都不知道要把人迎進去？”在府裏，嫡母嫡女是主子，妾室庶子是下人，哪怕姚倩倩有生養之功勞，但說到底也還都隻是個，任人磋磨的妾。
“都是妾身的不好。隻這院子逼仄，又有病氣，夫人身子矜貴，實在不宜進入，不然就是妾更大的不是了。”姚倩倩低垂下頭，一下就跪在了冰麵上，整個人顯得無比虔誠，半分也沒有違逆的態度。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沈清秋和金相容若是到現在了都還執著於進去，便是不妥，顯得刻意。
沈清秋眸子微沉，金相容剛想再駁，就聽院外又傳進了幾聲響動：
“祖母慢些，可當心著些腳下……”
“我這心裏頭啊總是突突的跳，還是快些吧。”
正說著，一老一幼，兩個人就緊著往這院子裏頭走了進來。
趕前頭走得最急的是金家老夫人，此時正一臉擔憂，被身旁的人攙扶著往裏頭緊趕。
金老夫人麵容裏的擔憂不像是裝模作樣的，畢竟金三元雖然隻是個庶子，但到底也是金家四房唯一的血脈傳承，二房裏這才剛死了個嫡子差點就斷了根，四房就又沒了庶子，這讓她以後可怎麼跟老太爺交代啊。
一襲玫紅色妝花襖裙，眉眼溫柔孝順，婉約如同活菩薩的金明珠忙跟著又勸了句：“我金家風水正好，既有先祖庇佑，又有祖母坐鎮，自然不會出事，您莫要擔憂了。”金明珠來得湊巧，緊跟著往老夫人的臉上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