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送行
時至今日，金子卿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人不會選擇金林瑤，而選擇蘇柔。
因為金林瑤一身反骨，她不願屈服於此，她的心，不在宮廷，不在權勢，不在此。
“您有沒有想過，說句十分大逆不道的話，您這樣做，最後的結果什麼也不是。”
“姚家的案子沒有昭雪，三姓之約仍在，金家的兒女仍舊要被迫成為政治籌碼，死了一個蘇柔和蕭楚越，蘇家還有蘇樊，還有蘇青容，還可以培養第二個蕭楚越。到頭來，不過是舉國難安罷了。”
“皇後娘娘，您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已。”
金子卿神色冷然，話說得十分決絕：“陛下被殺，所有人都會全力徹查，我能查到別人也能，到時候，您必難逃一劫，您所牽連的整個金家上下。子卿知道，您恨極了將您推進深淵裏的金家，但仍有人無辜。”
金子卿的話猶如刀刻斧鑿，金林瑤在明知道結局如何的情況下，仍舊倍感驚心。
她的雙手不停的顫抖，險些握不住手中為了掩飾神色而拿起的茶杯。
金子卿猛地一步上前去，緊握住她的手：“皇後娘娘，您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金林瑤重複了一邊金子卿的話，忽然的就笑了，她籌謀日久，收手又談何容易？
金林瑤其實並不堅強，她很軟弱，也很糾結，十分猶豫。
不然她也不可能會在本該和姚宸遠走高飛的日子裏被自己的母親慫恿違約，嫁入皇城。
也不會向那個人邀寵獻媚，更不會任由自己生下孩子！
她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受了那麼多的煎熬，才鼓起勇氣要做的事，可麵前的人卻勸她要放棄？
金林瑤垂眸看向麵前的人，那雙眼睛裏有迷茫，也有恐懼，更有猶疑。
金子卿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請您相信我，好嗎？”
相信我可以給姚家伸冤，還姚家一個公道。
相信我可以讓蘇家付出代價，讓她們萬劫不複。
相信我可以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金林瑤眸色晃晃，終於，緊繃的身體一點點的鬆懈下來，最後，癱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好，本宮相信你。”金林瑤看向金子卿眸光定定的，再沒有任何的猶疑。
第二日，沈彥離京。
京城的天色一片慘淡，似乎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呼嘯著的寒風料峭不息，讓人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原先最是高人一等的刑部尚書沈彥如今一身染著汙泥的囚服，此時正站在長街中央，顯得無比落魄。沈彥目光深遠，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身後巍峨的城牆。
身後有士兵出言催促：“快點，別磨磨唧唧的，趕緊走！”
身後的推搡著沈彥——昔日太子跟前的左膀右臂，如今一朝蒙難，成了這麼一副鬼樣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恰好日子裏有不順心的時候，便拿昔日裏的權貴磋磨一番，也算是解了心中的不快。
沈彥無力反抗，隻能在那棍棒喝罵裏踉蹌著前行。
隱約間，城門裏頭有馬車飛馳而出，塵土飛揚間，雖然瞧不見馬車裏坐著的人的神情，但也能判斷那並非是個尋常人家。